鄭楠聽罷忍不住勾唇一笑,清丫頭果然聰慧,如今挑起了整個慶陽城的民憤,想要善了或者製造冤案也得看這幫子百姓同不同意。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天時地利人和,皇室雖然執掌這南楚江山,手中握有生殺大權,但也不能一意孤行、為所欲為,一旦失德失性,那麼便失去了人心,如今的朝堂本就動蕩不安,皇室若不想動搖國本,那麼就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鄭楠挑眉望著台階上的刑部尚書,嘴唇微勾,這刑部尚書啊,看來還沒有看清這慶陽城背後的局勢。
講白一點,他還沒有看透這出戲本來就是人家針對王氏所設。
想到這兒,他的眸中閃過一抹狡黠,轉而慢悠悠道:“我說尚書大人,若是草率的了結了此案,怕是不足以平民憤,我看你就應了他們的要求,重新開堂審理一番吧。”
他敢肯定上官清那丫頭絕對還有後招。
既然她謀的是這慶陽兵權,那麼一切可能發生的變故她應該都已經考慮進去了。
跟在鄭楠身後的楊濤沒有考慮那麼多,他的性子向來直爽,如今見滿城百姓皆是憤憤不平,他也忍不住了,朝刑部尚書勸道:“是啊,尚書大人,皇上派我們前來可是要我們把此事給調查清楚,如今疑點重重,是該開堂重審。”
底下的一眾百姓見兩位公子都先後來了口,也不等那刑部尚書應允,直接朝靜立在一旁不曾開口的何大人道:“長史大人,這慶陽城可是歸你管轄,即使如今朝廷來了欽差,也不能越俎代庖直接頂替了你。”
“對啊,對啊,你就趕緊開堂重審此案吧。”
“我們大家夥都還在這等著呢,如果你今日不給個說法,我們可不會就此罷休的啊!”
何大人心底叫苦連連,他已經夠低調了,盡量在隱藏自己的存在感,如今,怎麼就惦記上他了呢。
“這,這……”何大人被刑部尚書那冰冷的目光瞪的毛骨悚然,哪還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來。
刑部尚書見何大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嘲諷一笑,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堂堂慶陽長史,朝廷正五品命官,居然被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給牽著鼻子走,真是丟盡了為官者的臉麵。
如果不是因為正事要緊,他定會先辦了這膽小如鼠的昏官,免得他汙了自己的眼。
何大人見刑部尚書不開口,隻是板著一張臉陰鷙的望著他,心底更是七上八下。
連著打了幾個哆嗦之後,求救似的望向了身側的鄭楠與楊濤,兩位公子你們就行行好吧,不管同不同意開堂重審,都給我個說法啊,你們這種打啞迷的方式可是要急白了我滿頭青絲啊。
鄭楠見何大人一副好似大禍臨頭的模樣,忍不住輕呲了一聲,轉而上前兩步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無謂道:“尚書大人跟你開玩笑呢,何大人別當真哈,你是這慶陽的父母官,此事自然由你決定,既然這慶陽的鄉親父老要你重審此案,那你就重審唄,是非黑白,自有公道不是!”
何大人轉眸瞄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掌,對這威武將軍府世子的印象不禁又加深了幾分。
真不愧是同定親王府楚世子一塊混著長大的,性情真是如出一轍。
沒皮沒臉、沒心沒肺、任性妄為、年少輕狂!
“既,既然鄭世子如此說,那,那麼下官就,就立馬開堂重,重審!”何大人被底下的一大群百姓逼得實在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鄭楠懶懶的靠在何大人的身側,抬眸朝刑部尚書挑眉一笑,轉而道:“我說尚書大人,您別老是板著一張臉嘛,看把人家何大人嚇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刑部尚書涼涼的朝何大人望了一眼,何大人渾身一個激靈,險些栽了下去。
小祖宗啊,您就別信口開河、胡言亂語了,如今本就一團亂麻,您要是還搗亂的話,那麼我這把老骨頭今日可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刑部尚書緩緩收回了落在何大人身上的視線,轉而淡漠道:“既然鄉親們都說那陳家公子是被冤枉的,那麼何大人就開堂重新審理一番吧,看看能不能找出點什麼蛛絲馬跡。”
今日,那陳列的罪他勢必要定,隻有這樣才能給皇室與上官氏一個交代。
他倒要看看在沒有人證與物證的情況下,那陳列如何能翻案。
早就聽聞那陳家嫡子敦厚木訥、性情耿直,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救個素不相識的人,把自己給搭進去。
何大人見刑部尚書終於開了金口,心底倏然一鬆,隻要這欽差大臣同意了就好,那麼他順應底下這幫子刁民的意願,做做樣子,走走過場也無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