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錢莊別院,細細碎碎的陽光透過層層湛藍的雲緞輕輕打落在幽靜雅致的院子裏。
微風徐徐而來,吹落了樹枝上的朵朵梨花花瓣,片片純淨無暇的淺白色花蕊隨風飄散,撒滿了整個院落,漫天的花雨在春日暖陽的照射下顯得十分晶瑩剔透,玲瓏有致!
上官澤一襲白衣負手靜立在院落那漫天的花海之中,風輕輕拂過,吹起了他那墨色的發絲、白色的衣衫,伴著四周層層淺白色梨花花瓣,蕩起陣陣漣漪,賞心悅目。
雲影正恭敬的站立在上官澤的麵前,語氣淡漠的稟告著剛剛在衙門口發生的一切。
上官澤聽罷,嘴唇不禁微微勾起,臉上緩緩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待雲影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之後,上官澤微微抬手,雲影會意,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院牆之外。
上官清靜立在窗口,剛剛雲影的聲音並未刻意壓低,加上她自身本就是習武之人,聽力甚好,所以剛剛雲影稟告的事她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看來鄭叔叔已經將她傳回去的書信給了鄭楠看過,不然鄭楠也不會如此配合。
這是一招險棋,她本不想拉鄭氏下水,然富貴險中求,無論是上官氏還是鄭氏,想要在帝京生存下去,就必須鞏固自己的實力與地位。
鄭叔叔是個顧全大局、明辨是非之人,不然當年也不會與那舉世無雙的上官硯齊名。
他深知一旦慶陽兵權落入陳氏手中就等於掌控在了他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
奪慶陽兵權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不,有一害,那便是引來皇室的目光,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鄭氏不奪慶陽兵權,皇室也沒打算放過他。
軍隊,乃一個國家賴以生存下去的支柱,皇室又怎麼可能會讓其一直旁落在外。
鄭氏掌控了南楚半數兵力,皇室早就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所以,不管謀不謀這慶陽兵權,鄭氏的處境都會是一樣。
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主動籌謀,先奪了這十萬兵權再說。
多一份助力就多一份保障;多一個籌碼就多一層勝算。
她明白,鄭叔叔必定也明白。
上官清見上官澤一直呆呆的站立在梨花樹下,忍不住出口問道:“澤哥哥,楚雲醒了沒?”
上官澤的思緒被上官清故意提高的聲音給拉了回來,狠狠瞪了她一眼,想要他去給楚雲那死丫頭喂解藥就直說嘛,幹嘛還故意問他醒沒醒。
這女人啊,生來就是麻煩,怕是專門用來治男人的。
他也懶得理會窗沿邊的上官清,瞪了她一眼之後,不情不願的朝楚雲的屋子走去。
由於上官汐沒有內力,所以剛剛雲影在院子裏說的話她隻是零零碎碎的聽了個隻字片語。
她轉眸望向靜立在窗前的上官清,示意她將雲影的話再重新複說一遍。
上官清目送上官澤的身影消失在了回廊盡頭之後,才緩緩收回視線,平靜無波的將剛剛雲影的回報一字不漏的全說給了上官汐聽。
上官汐了然,淡笑一聲,轉而道:“你在衙門外安排的那一出出,一件件真是滴水不漏,即使那種雞蛋挑骨頭的人恐怕也挑不出任何的漏洞與不妥出來。”
上官清抿唇一笑,正準備開口之際,隻聽院外傳來了楚雲那扯著嗓子叫喊的話語:“喂,上官澤,我問你話呢,我不是在天香樓麼,如今怎麼會回別院?”
上官澤被她死拽著衣袖來回晃悠著,被她弄煩了,他索性也不走了,軟趴趴的靠在身側一根柱子上,一副沒骨頭的樣子。
“我說郡主,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這幾日我這別院已經被您給弄得烏煙瘴氣的,我也隨便您鬧騰,可請您高抬貴手,別來折騰我行不行,你要煮梨花東院有,你要煮菊花西院有,你要煮桃花南院有,你要煮蘭花北院有,如果這些都不合你的意,我吩咐管家去東郊的花圃子裏給您弄個百十品種回來,你自個兒去挑,我隻求您離我遠一點兒,別跟塊牛皮糖似的纏著我。”
上官澤這回真實的體會到了楚歌這麼些年是多麼的不易。
難怪世人都傳楚歌不近女色的,整日裏被這麼個磨人精死纏爛打,心裏沒陰影才怪。
他要是有這麼個牛皮糖似的妹妹整日裏粘著他,指不定也得崩潰。
楚雲雙手叉腰,狠狠的瞪著倚靠在柱子上沒皮沒臉的上官澤,咬牙切齒道:“你這是在嫌棄本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