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臨如今這種風雨欲來的漩渦,左相府也的確不能再生事端,在這帝京之中,皇室所能仰仗的門庭並不多了。
皇帝微不可聞的朝左相遞了個眼神,左相微微皺了皺眉,皇帝的意思他明白,無非是想讓他開口舉薦兩個人出來頂替了黎氏與何氏,他提出的人選,自然得是皇室能夠掌控得了的。
左相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微微抬眸一掃大殿中的那些文武百官,一番觀察下來,沒有一個中意的,因為文官中半數皆是右相府的門生,而武將中也有半數是鄭陽昔日裏的舊部。
剩下的那些,差不多都是沒有什麼勢力背景的,這下子,倒讓這向來德高望重、圓滑精明的左相犯難了。
幾個轉眸深思之際,突然,他神色一喜,眸子裏也去撥雲見日般漸漸明朗起來。
他想到了昨日跟刑部尚書一同去慶陽的次子楊濤,按理說,皇帝既然派了楊濤前往慶陽,那麼勢必要讓他在那邊待一陣子,好穩定那邊的局勢,可自己的兒子當時就跟刑部尚書回了京,留了一塊前去的鄭楠在慶陽。
他一直覺得納悶,不明白帝王的葫蘆裏到底賣了什麼藥。
按道理,皇室不應該如此安排!
可就在剛剛,當他得知楚歌背後的算計之時,他猛地明白了過來。
難道……皇室對楊濤另有安排?
確切的說是楚歌對自己的兒子另有打算,所以借著昨日慶陽那個機會讓楊濤去了一趟慶陽,也算是露了個臉,雖然此番前往沒有什麼大的作為,但是卻可以給皇室一個光明正大啟用楊濤的理由。
思即此,左相頓覺心情豁然開朗,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次子的錦繡前程。
微微斂了劍眉,極力掩飾住眸子裏的那抹驚奇與喜色,緩緩抬頭恭敬的朝皇帝道:“皇上,此議是楚世子所提,想必他心裏已經有所打算與計量,老臣覺得還是請楚世子先說說他的看法。”
皇帝聽罷,平靜的望向正閉目養神的少年,見他神色安然,臉上盡是愜意之色,便知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他倒想看看這個侄兒究竟會蛻變成什麼樣子。
他這一生都處在權利的最高峰,可謂是閱人無數,自認為能通過察言觀色摸清文武百官的心思。
可,他卻看不透皇宗二室兩個青年才俊背後的計謀與真正的實力。
他不知道他們兄弟倆如何通過自己的手腕整頓這搖擺不定的朝綱,但僅憑著兩個少年能悄聲隱忍盡十年,他就相信他們有那個實力完成楚氏曆代祖先百年來未實現的宏願!
皇室集權一直是他們這些楚氏子孫秉承的祖宗遺誌,尤其到了這一輩,政權已經大部分旁落在側,皇宗二室,更得不遺餘力的肅清所有障礙,才能還整個朝堂一片清明,讓楚氏的這片江山得以綿延,千秋萬代。
皇帝定定的凝視著下手慵懶隨意的少年,肅然道:“歌小子,人是你查出來的,朕覺得這補缺的人選也該你負責到底才是!”
楚歌微微皺了皺眉,緩緩睜眼,低呲了一聲,才懶懶道:“有罪必罰,有功就得賞!”
說到此處,楚歌轉眸望了一眼鄭陽與姚峰,嘴角噙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神色,挑了挑眉梢,接著又問道:“右相、威武將軍你們認為呢?”
鄭陽微蹙劍眉,姚峰則是一僵!
這個少年從不按常規出牌,所以二人都聰明的沒出口回應,繼續等著少年的下文。
楚歌見二人神色沉穩,並未回答自己所問,也不勉強,微微輕笑一聲,悠悠道:“既然二位不開口,那麼爺就當你們沒任何異議了,皇伯伯,侄兒不才,倒是可以推薦兩個人,楊濤自小拋去錦繡無憂的生活,棄文從武、投身軍營、勤學苦練、善兵伐謀,此番魄力,倒是個值得培養的將帥之才,加上他本就出師北郊軍營,對那邊的將士與軍機製約都熟悉於心,這北郊守將之位舍他其誰?”
楚歌的話音一落,頓時周圍一片抽氣聲如約而至,夾雜著一眾大臣滿臉的不敢置信齊齊砸向了懶懶斜靠在柱子上一臉淡然無害的少年。
“楚世子,這……”
楚歌不等某大臣開口說完,就猛地一揮衣袖,直直站穩了身子,一雙眸子如利刃般飛向了大殿裏的眾人,目光森涼如寒冰,堅韌似磐石,嚇得一眾大臣身子陡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