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這麼晚一個人在路上瞎晃什麼啊,這麼冷的天還是呆在家裏比較好啊。”
“哦,找人呢……”
“找你男朋友跟你一起嘛,這大冷天的……對了,你要去哪啊!”
“你要去哪啊,怎麼不說話啦?小姑娘?回話啊!”
我半響無言,因為在車前鏡裏,我看到了他站在路燈下,一直看著我走的方向……
夜未央
“麥太太,這麼晚才回來啊!”小區管理員大叔笑盈盈的湊過來。
我半天都沒緩過神來,隻是無力的回了一聲“嗯”,便徑自走到了電梯口。這幢所謂的金牌公寓裏住的都是些小城裏的白領乃至金領。不要以為這些白領們住的都是自己自己出錢買的房,也不要以為他們都很光鮮。小城裏的所謂高幹階層大多都是這些公寓的房東,在起建前便協商劃分區域買下了這幢公寓。但是自己並不住在裏麵(他們常常有私人別墅)而是用來出租。不要以為這裏租金很便宜,因為這裏處於市郊,環境雅致,交通線縱橫貫通,也算便利。更重要的是這塊區域毗鄰本市最大的別墅群,這些高級的房子裏住的都是小城裏各大公司的高管人員,也許是集群效應吧,這幢金牌公寓的租金也就水漲船高了。也不要以為這裏租金按規而鮮有人問津,那些急於向上爬的公司裏的一半白領為了更加接近公司裏的上層,達到“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又加上虛榮心作怪(在這幢公寓樓裏占有一席之地常常可以成為向其他人炫耀的資本,也是顯示自己身份的籌碼),為了麵子,他們不惜花重金租用這些公寓(是租而不是買,可見這些房子是多麼矜貴)。麥釗日,是我所謂的丈夫,他的母親,一個美麗而精明的女人,也是這些公寓的房東之一。我拒絕住在他父母安排好的房子裏,一所坐落在北湖湖畔的別墅。起初他的父母並沒有同意,但後來卻順利地逃離了那些安排,取而代之的是搬進了這幢公寓樓。也許是打聽到我和那些白領的身份是截然不同的吧,管理員大叔常常顯得格外熱情。
電梯下來的有些慢,瑟瑟發抖的我站在電梯口,有些狼狽。融化的雪水打濕了頭發,臉頰凍得有些發紅,眼角有眼淚肆流的痕跡,紅腫的眼眶裏眼淚早已不見了蹤影,褲腳由於浸潤在雪水和泥水的混雜物裏而髒汙了一大塊。管理員大叔見我沒有說話,就識趣地轉過身去。“哦。對了,麥部長夫婦方才大駕光臨了呢……”他猛然想起了。電梯門打開,我走進去,按了“8”。他跑到電梯口,似乎想向我交代什麼,“代我向麥部長問號哈!”電梯門緩慢的關上,兩扇門的間隙逐漸變小,大叔的臉也漸而消失,直至合上。
屋子的門並沒有鎖,我推門進去,門邊上赫然放置著兩雙我不認識的鞋。麥釗日從客廳裏走出伸手過來扯著我便往裏屋走。我下意識地往後一退,但是他並沒有鬆手,反而拽得更緊了。他壓低自己的聲音,“別說話,快回房去!”我瞪著他,“你弄疼我了”。我用力掙脫他的手,他今天的行為有些奇怪不是嗎?
“是小諾回來了是吧!”從客廳裏傳來那熟悉而高亮的聲音,是,他的母親。麥釗日低聲嗬斥著,“你白癡嗎?成心找罵!”隨即他又對著客廳的方向回答道,“哦,是小諾回來了,我看她挺累的,要不先讓她回房休息吧!”說罷便把我推著王臥室送。“一個結了婚的人,在家就好好呆著,大晚上的在外麵瞎逛什麼?”他母親還是那麼不可一世,說話永遠那麼底氣十足,官太太的氣場常常可以從言語中透露出來。
我看了麥釗日一眼,隨即又停止了掙脫,任由他將我推到了臥室。“嘭!”門被他緊緊的關上。我聽見他對他母親照例編織著謊言:“小諾今晚有老同學聚會,我就讓她去參加了。她的那些同學我又不太熟,所以就沒一起去呢!老同學見麵,不免難舍難分的,所以才那麼晚回來啊!”她的聲調柔和下來,“也不出來見一下長輩麼?還有,她穿的是什麼東西,她現在的身份是麥太太,參加聚會怎麼能穿成這樣,自己丟人不要緊,抹黑的可是麥家啊!”麥釗日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我沒聽清,我一頭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欠你的
腦子裏全是他的樣子,為我拍打身上的雪,還有站在路燈下目送我遠去。想著想著,眼淚又不自覺的留下來了。門輕輕地被推開了,“你睡了嗎?”是麥釗日。我背過身擦掉了眼淚,起身坐著。他走近,彎下身,手伸過來摸了摸我的臉:“外麵很冷吧,我看你的臉都凍紅了。”說罷便用被子卷著搭在我身上,“這樣比較暖和些!”我的罪惡感又湧上來了,剛剛止住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麥釗日拂去了我的眼淚:“剛才媽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她講話一直都這樣的,所以別委屈了好麼?”我搖搖頭,抓住了正在幫我擦拭眼淚的他的手,“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他站起身來,“不管是因為什麼,反正別傷心了好麼?額……對了,明天小姨從國外回來,媽媽所讓你去爸媽家一趟,說是有一個小小的接風宴。公司裏有點事情要處理所以我要到晚上才能去,到時順便接你會回家。”“我一個人去麼?”他那小姨總喜歡炫耀在國外的所見所聞。我驚訝的看著他他笑了笑,“有小晨陪你呢!明早她來家裏和你一起去,我先送你們去,然後我再去上班,就這麼辦吧!”然後就是一片寂靜。要在以前我是一口拒絕的,但是今天我沉默了,希望我的沉默他能當成默認。屋子裏的空氣仿佛一下子凝固住了,他也沒說話,令人窒息的氛圍。他歎了一口氣,“你先洗個澡然後再好好休息吧,我有些文件沒有處理完,我晚點睡。”他拉開門,準備出去。“我明天會去的。”我小聲的說著,說完我便鑽進了被窩。麥釗日腳步停頓了一會,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卻背對著他的我。門隨即關上了,他佇立在們開口好久才離開。麥釗日,我知道,你的停頓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答應這樣的決定。你輕輕地歎氣,但好像要把我的心震碎一般。拒絕了你的心卻答應了你的求婚。我就是一個殘忍的劊子手,一刀一刀的切割你的愛喝你的耐心。倘若耗盡了我也許會好過一點,但是你的愛就像無盡的海洋一樣,縱使我怎麼揮霍,也無邊無垠。我把頭埋在被子裏,眼淚再次決堤,我欠你的,何時能還得清?
謊言也算美麗的錯誤?
麥釗日的妹妹小晨一如她的名字一般活潑清新。早上八點一進門就嘰嘰喳喳不停。她纏著麥釗日給她買最新的雙肩包。她叫我姐姐,是麥釗日叫她這麼稱呼我的,一見我,便挽住了我的手臂,“姐姐”“姐姐”叫個不停。麥釗日開車將我們送到了他母親的住處,便急匆匆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