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小小的通風口被關上了,也把梁帆剩下的聲音關在了門外,巫朵朵快步走向廚房,鍋裏煮的營養米粥都糊了,一股難聞的焦味彌漫開來。
那恐怖的味道讓她蹲在地上惡心的幹嘔了半天,營養米粥沒戲了,她把焦糊的鍋子端到水龍頭下麵,冰冷的自來水遇到燒焦的粥,發出刺耳的爆裂聲。
巫朵朵愣愣的望著焦糊的粥,沒有吃的了,可是又不能不吃……
她漫無目的的仿若遊魂一般走進裏屋,拿了錢包,樓下本來有一家粥鋪的,看來隻好去買一碗粥來喝了。
她打開門,走廊裏空蕩蕩的,已經很晚了,可是她不想打電話叫,因為她不願意很晚的時候給陌生人開門。
不過,這麼晚出門也不太安全。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下到二樓的時候,走廊裏的聲控燈壞了,巫朵朵摸索著向下試探著挪步,可是……
就在她全心盡意的挪步的時候,黑暗中突然伸出一雙手,等巫朵朵反應過來,想掙紮的時候,那雙手及時而且熟練的捂住她的嘴。
又有一雙手伸過來,巫朵朵絕望的掙紮,可是那兩雙手一個捂住她的嘴,另一個迅速而且專業的捆住了她的手腳。
巫朵朵愣住了,她可以感覺到這兩個人誰讓在綁她,可是手法卻很輕柔,其中的一個人還低聲地在她耳邊道欠說:“不好意思啊,我們不想傷你。”
又是明顯的東北口音。
又是夏羿派來的人,卑鄙,齷齪,下流!
巫朵朵憤怒的想拚死掙紮,可是這兩個人捆的十分的專業,力道恰到好處,令她無法掙紮,卻又傷不了她……
一塊寬寬的膠布貼在她的嘴上,令她無法發出聲音。
“對不起,委屈您去見見我們的老板,”其中一個男子的語氣不但很有禮貌,還帶著一絲謙恭:“隻好請您委屈一下了。”
兩個人抬著她下了樓,一輛車牌被遮擋上的轎車悄無聲息的開過來,車門打開,巫朵朵被放在後座上,一個男人也爬上後座座在她身邊,另一個男人上了副駕駛的座位。
汽車無聲的滑走,巫朵朵睜大了眼睛望著窗外的街道,試圖記清行車的線路,可是汽車七拐八拐,不一會巫朵朵就失去的方向感。
汽車在一個貌似廢舊工廠的大院子裏停下來,綁架她的人跳下車,其中一個人小心翼翼的抱著她進了貌似廠房的一排平房裏麵。
陰冷的廠房簡直堪比恐怖片的第一現場,那兩個人將巫朵朵扔在房間裏的一個破舊的沙發上之後就消失在另一個房間裏。
巫朵朵掙紮了一下,繩子綁得太緊。
正在這時,房間裏的燈光突然點亮了,巫朵朵的眼睛被這突然出現的強光刺激得一時失去了視力,她眨了半天眼睛,終於看清走在兩個綁架她的人身後的那人了。
巫啟凡?
她的爸爸?
巫朵朵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誰讓你們綁她的?”巫啟凡皺著眉頭:“她是我女兒。”
“哦,沒辦法,”其中的一個男人低聲說:“那是在居民區,要是不綁上和封住嘴,萬一喊叫起來就不好了。”
“羅嗦,”巫啟凡上前一步,撕開巫朵朵嘴上的膠帶:“朵朵,你沒受傷吧?”
“沒有,”巫朵朵喘息著:“爸爸,你這種和女兒見麵的方式真是奇特。”
“唉!”巫啟凡本想飛快地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可是那繩結打得複雜無比,根本解不開。
“老板,我來解。”其中的一個男人上前一步。
“快解開!”巫啟凡歎氣,他退後一步,看著手下給巫朵朵解繩子,然後揮手讓他們退到外麵去:“朵朵,我這麼請你來也是不得已,因為你已經被我的對頭盯上了,現在正是鬥爭最緊要的關頭,我不能允許你再受到傷害。”
“緊要關頭?”巫朵朵困惑:“什麼緊要關頭?爸爸你現在可是被通緝的。”
“是啊!”巫啟凡慈愛的摸摸巫朵朵略顯淩亂的頭發:“所以我無法直接去找你,你一個人住很危險啊。”
“那怎麼辦?”巫朵朵眼眶一濕:“媽媽也不在國內,我……”
“我要送你去夏羿那裏。”巫啟凡的話令巫朵朵一愣。
“不!我不去!”巫朵朵急切而且激烈的反對:“他,他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誰說的?”巫啟凡嚴厲得瞪著她:“你是他的妻子。”
“我不是!”巫朵朵哽咽:“他早就結過婚了。”
“誰說的?”巫啟凡抿緊嘴唇,目光裏積滿了怒氣:“他告訴你的?”
“是的。”巫朵朵幾乎要笑了出來:“爸爸,別告訴我你也參與了這場騙局。”
“不是騙局,”巫啟凡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他和那個琳達簽署過一份婚前協議,如果離婚,琳達對他繼承的財產沒有分割權,但是,他和我簽的借款協議的附加條款是,他必須盡快讓你懷孕,如果他無法離婚和你結婚,他繼承的所有財產都要歸你肚子裏的孩子所有。”
“什麼?”巫朵朵愣了。
“所以,他不會不和那個女人離婚的。”巫啟凡不無得意的說。
“原來如此……”巫朵朵喃喃著:“原來如此。”
巫啟凡的臨時落腳點很偏僻,巫朵朵被安排在一間狹小的宿舍裏麵,緊鄰的房間住的是巫啟凡,再往外就是還有那三個神秘的手下。
巫朵朵這一夜本來就沒睡好,她不知道爸爸究竟想幹什麼,巫啟凡的三個手下,並不像生意人。
那三個人每個人的眼神都很機警、鎮定,也許更像保鏢之類的。
巫朵朵這一夜都是在輾轉反側的回憶自己與夏羿相遇之後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她本不想回憶,但是那記憶卻像一幕幕的電影一般浮現在眼前。
也許是懷孕的時候,人的心理比較脆弱?
這段時間巫朵朵總是無緣無故的哭泣,何況又因為巫啟凡說的,關於和夏羿簽的協議的事情,更加讓她難受。
黑暗之中,她蜷著身子,抱住自己的小腹:“寶寶,我的寶寶……”她低聲啜泣著:“無論如何,隻要媽媽愛你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巫啟凡早早的起來,早餐很簡單,朵朵本來吃了一點就飽了,可是為了肚子裏的寶寶,她又喝了一大杯牛奶。
巫啟凡鎮定的看看腕上的手表:“朵朵你先休息一下,是聯係夏羿的時候了,我自己現在的行蹤很可能會被人監視,所以你和我在一起很危險。”
巫朵朵愣了一下:“爸爸,我還沒有問你,你究竟做沒做那些媒體指責你做的事情?”
“那些新聞並不重要,”巫啟凡避開她的目光:“重要的是你和你媽媽要相信我,而且,我不會允許你出現危險。”
“可是你要我相信什麼呢?”巫朵朵困惑萬分:“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真相,爸爸,究竟是誰在暗算你?你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煩?”
“不要問了,等真相大白的時候,你們就會明白了,現在什麼也不要問。”巫啟凡打開房門,叫那幾個手下進門,示意其中的一個人:“可以了。”
巫朵朵靠在沙發椅上,撫摸著昨夜被繩子勒紅的手腕,隻聽那個男人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我找夏羿先生聽電話,嗯,沒有預約……”
電話那邊接線小姐的聲音禮貌而且冷淡:“對不起,沒有預約的話,恐怕總裁排不出時間,請您事先預約。”
“必須先預約嗎?太可惜了,”這個打電話的男人語氣也很冷淡強硬:“那告訴你們總裁,他不接這個電話,會後悔終生的,因為我的手上有一個令他感興趣的籌碼。”
“先生,”電話突然被另一個女人接了過去:“能告訴我們你的籌碼是什麼嗎?”
是那個梁娜?
巫朵朵認得她的聲音——冷淡中帶著一絲傲慢。
“這個,恕我不能明說。”
“那好吧,請先生留下姓名和電話,等我們總裁有空,我會告訴他。”
“姓名?我想沒有必要,如果他足夠聰明,他會想明白為什麼會有這個電話,謝謝。”還沒等對方答話,這邊的電話就被掛斷了。
巫啟凡一手支額,另一手敲打著沙發的扶手:“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著了。”
巫朵朵弄不清楚巫啟凡要做什麼,可是她識趣的閉上嘴,惟有等待?
難道巫啟凡是在等夏羿有所行動?而那個行動是什麼呢?
夏氏的上海總部,夏羿正在主持一個會議,梁娜在房門外猶豫再三,終於鼓足勇氣,悄悄地走進來,在夏羿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夏羿靜靜地聽了半晌,然後揮揮手讓她退出去:“你說到哪裏了?鄭先生,請繼續。”
“我說的這個提議,已經經過了多方的論證……”正在發言的公司管理層的資深主管鄭先生,在夏氏公司已經算得上元老的人物,他本來是說得滔滔不絕的,可是當他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竟然發現一直很注意在聽的總裁溜號了。
夏羿盯著手裏的報告,可是他的目光根本沒有放在報告上,很明顯,這個年輕的總裁神遊太虛了。
“嗯哼,”老人家明顯是不高興了,他停下報告,將目光轉向夏羿:“這個融資的計劃你看怎麼樣?你同意麼?”
“哦,”夏羿緩過神:“我想再聽聽你們大家的意見。”
“這個融資計劃就是你提出來的,”老先生一字一句的說:“我剛剛提的那個已經通過了,現在討論的這個是你寫的。”
夏羿登時通紅了臉:“那我當然同意。”
“我比你的爺爺小不了幾歲,”老人家的語氣咄咄逼人:“年輕人,作為總裁你可是還有很多東西要去學。”
登時,會議室裏陷入一片寂靜之中,所有在座的主管和秘書之類的,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很讓人玩味。
作為雇員的大忌,就是倚老賣老,正是因為老了,才會不由自主地叫那個真兒,總覺得自己是從打江山就一直在的老人,批評一下不懂事兒的二世祖怎麼了?
更何況這個老頑固還一直自認為自己是和夏羿的爺爺一起打下夏氏天下的元老。
完了,所有人都為這老爺子捏了一把汗,大家對這個年輕的總裁了解不深,真的不知道他要如何去應對這個突發的事件。
可是沒想到的是,夏羿對這指責隻是微微一笑,會議停頓了一下之後,開始有條不紊的繼續。
等會議結束了,夏羿靜靜地呆坐在椅子上很久,然後拿起案頭的電話:“梁娜麼?把剛剛那個電話的號碼給我。”
剛剛梁娜說的那個奇怪的電話,讓他心裏禁不住不斷的犯嘀咕。
究竟是什麼電話呢?
然後他以手支額,又撥通梁帆的電話:“這兩天你去了哪裏?公司開會,你竟然不在……什麼?你去找她?誰讓你去的?”
梁帆在電話那邊歎氣:“夏羿,你爺爺要見她,我覺得你也要見她,可是她根本不開門,確切的說,自從我昨晚離開以後,今天一早,我再去敲門,她就不開門了。”
夏羿握緊了手中的鋼筆:“你是說,她沒有應門?那麼,她在家嗎?”
“不知道啊,這正是我擔心的,房間的窗簾緊閉啊,現在也沒有拉開。”
“你再敲門!我馬上給她打電話。”
“敲門沒用,打電話也沒用,”梁帆歎氣:“我已經報了警,找110來開門。”
“上帝,”夏羿閉緊眼睛,這時候梁娜進來了,拿著一個電話號碼。
他接過那個記事本子,目光試圖焦距:“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梁娜拿來的電話號碼很可疑,夏羿認出來那是一種通過網絡打出的號碼,他用電話打回去,是忙音……
外間的外線電話響了,梁娜的聲音迅速的接了進來:“夏先生,又是那個人,他找你……”
“快給我接進來。”夏羿強壓著語氣握緊了話筒:“我是夏羿,你是哪位?”
“我是誰,並不重要,”電話那邊的人慢吞吞的說著:“不過,你也許會對我手上的這個女人感興趣,據說她是你的妻子?”
夏羿握緊了話筒:“我的妻子在美國。”
“哦?那時我搞錯了?這個懷著孕的,叫巫朵朵的女人不是你的妻子?”
“你……”夏羿澀聲:“你說什麼?巫朵朵?”
“對……”
“你們抓她做什麼?”夏羿低聲問著,語氣危險:“她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麼?那麼我們怎麼做也沒關係了?謝謝夏先生,和你談話很愉快。”
“不!等等!”夏羿急忙製止他:“巫朵朵是我的妻子,你們不要傷害她。”
“嗬嗬,現在又承認了?”那男子低語:“想見她很容易,我們喜歡現金,不連號的人民幣舊鈔500萬,將提箱放在一輛舊的豐田車後備箱裏,至於具體停在哪裏,我再通知你。”
沒容夏羿說一個字,電話又被掛斷了。
巫朵朵愣愣的看著這恐嚇電話在眼前發生,出不得一聲。
巫啟凡衝她擺擺手:“朵朵,爸爸這也是下策,事到如今,夏羿這個人究竟如何,就看他是不是能通過這個考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