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晚找我家小姐做什麼?”
“琴清!不可無禮。”
“洛秋,我今晚就走。”瓔珞迫切地說。
“為什麼?你不是說要等兩天,等我大哥返京才走的嗎?”洛秋驚愕。
“再不走,我怕我便走不了了。”她一定會心軟。一定會不舍得。
“琴清,雇好的馬車還在嗎?帶瓔珞小姐去。”
瓔珞小姐?改得還真是快。她明明還沒出將軍府的。瓔珞嘲諷地一笑。罷了,這份上了,還要計較什麼呢?
待臣寰醒過來時,手邊隻有一張字條。
“對不起,不能陪著你了。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哪知道,是我錯。當池塘幹涸的時候,池塘裏的兩隻魚隻能彼此靠近相依為命,沒有選擇。我遠離了禦風山莊,你失去了至親之人,我們就是那兩條魚。我們之間的情分究竟是什麼?我越看不清楚,在你越靠近我時。所以,我先離開,等到我們都明白了,自然是會再見的。相濡以沫倘若隻是一種被動的習慣,那不如,相忘於江湖。”
“我不知道……你是如此驚慌地想要逃開。”臣寰將字條揉成一團。成親當晚她曾問過以後可不可以放她走,他便開始害怕她有天真的會離開,所以她隻要一消失他就會四處找,所以他才用很重的鐐拷將他二人鎖住;所以他選朝廷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她會因為害怕成為負擔而離開。哪知最後,她還是走了。她擔心他混淆了感情,擔心距離太近而讓彼此都分不清真假,所以她離開,為的是心安。她離開時對他說“其實臣寰你,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喜歡我吧?當日我在湖邊就知道。你隻是太孤獨了……”他承認,他的確是因為太孤獨了,遇見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所以才那麼拚命地想要用各種方式留下她,這樣是很自私,很卑劣。但,在這期間,卻也的的確確不自覺地……喜歡你了。喜歡有多深,他不知道,隻是很清楚,並沒有混淆了的,是真真正正的喜歡。
“所以,這樣的話,你能不能回來。試試看?”他對著空氣說。眼神有些空洞。猛然間,像是突然有了反應,追出門去。
腳才剛跨出大門,就聽見宮裏的人急急來報:“將軍,皇上請您進宮有要事相商。”腳又硬生生地收了回來。我難道,真的留不住你了嗎?
“皇上急召微臣是有何要事?”剛進了禦書房的門,臣寰便急著問。抬眼,卻看見了一個人,他不由怔住。
“洛崖真不夠意思,秘密返京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剛剛朕進禦書房還以為是來了刺客,嚇了好大一跳。”蕭昭文拍了拍鬱王的肩,笑笑說。這樣看來,又解決了一件事了。
鬱王?臣寰心裏一緊。怎麼會這麼湊巧?心裏覺得不太對勁。
“最近南方有點……動蕩,臣也是擔心太招搖會容易惹禍上身。因此就暗暗地回來,”洛崖解釋著,一邊將眼掃向了臣寰。不是跟從前認識時一樣麼?洛秋怎麼對他死心踏地的?“舍妹在府上打擾了。”他說。
“不會。洛秋很聽話,待人也是極好的。”臣寰應著他,心思卻跑到別處去。忽然想起之前自己與瓔珞的某次對話,莫非……
“那樣就好,以後還請你勞心多照顧照顧她吧。”如此有暗示性的話,臣寰忽然明白了。看來洛秋知道瓔珞的去向。
“你怎麼了?看起來似乎有些著急呢。”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臣寰,蕭昭文有些疑惑。
“容臣先告退了吧。有急事。”沒等準許,臣寰便出宮去。或許還來得及。
“奇怪。”蕭昭文悶悶地說道。臣寰極少在他麵前稱臣的。他從沒有把他看作是下臣,而是自家兄弟,今天他是怎麼了?
“洛秋,你知道她在哪裏的。告訴我。”臣寰急切地說。
“我不知道。”他的表情跟瓔珞昨晚要離開時的表情一模一樣,洛秋的心開始痛起來。
“你知道的。你一向不會撒謊的。”臣寰堅定地說。
撒謊?她的心抖了一下。“我並不是你們看上去那麼美好的。”她卑劣的一麵希望他永遠都不要看見。
“洛秋,我不會怪你。真的不怪。隻希望你告訴我瓔珞去了哪裏。”他不怪,他知道先前洛秋一定是用鬱王開出了一些條件讓瓔珞答應。但他更清楚,瓔珞之所以要走,不僅僅是答應了這些條件,而是因為他。所以,他不責怪洛秋。
“你已經知道了吧?”知道她的另外一麵。那麼不光彩的一麵。她在心裏死命地掙紮著,如果不告訴臣寰,他或許就找不到瓔珞了……或許就能忘記她了……
最終,像是認命了一般,她歎了口氣,“我確實雇了輛往黃州去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