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伯又低低咳嗽起來,我慌忙側身,又折身返回床邊,歉疚道:“吳老伯,對不住。我,剛才太心急了。現在我去給你抓藥,你先在床上歇會兒。”
“妙兒姑娘,”吳老伯微微喘氣,“你不能太心急,皇宮是什麼地方?你若是這樣莽撞闖進去,搞不好連自個兒的命也搭進去。”他又長長呼出一口氣,接著道:“眼下,茶兒姑娘暫時不會有事,你一去,犯了罪,茶兒姑娘必然會出手保你,這樣一來,反倒叫人參一本,茶兒姑娘便也得一道受罰。妙兒姑娘,你明白了麼?”
我聽著,一口氣雖尚且還懸再囊中,還是生生地按下,吳老伯說的不錯,照我現在這半吊子的武功,如何能單闖皇宮?
我閉了閉眼,握了握吳老伯的手,低聲道:“吳老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抓藥,看好你的病。”
吳老伯這才慢慢合眼睡去。
待吳老伯好轉時,已是兩日過後,帝都的天氣依舊寒冷,我將茶兒的衣物整理了一番,又對著它發呆了老長時候,三日了,已經三日了。
外頭有人已然道,現下皇上已立後,說是皇後極為漂亮,在整個帝都挑不出比這還出色的。我聽著不由地小聲嘀咕,這當然了,我們家茶兒可是遺傳了我們美貌娘親的容貌。
又聽得道,這皇帝極為寵幸皇後,說幾日來皆是夜宿皇後寢宮。
我聽著連著手也顫了顫,這麼說來,茶兒,我不由地仰天長歎,茶兒的清白,就這麼沒了?若是到了爹娘墳前,我大約是連頭也抬不起來。
對於那句皇上寵幸茶兒,我一時才有些許安慰。也聽得吳老伯與我道,若是帝皇信巫,想來是怎麼也不會傷害茶兒,對於他們而言,能保北桑國太平。
隻是,我難受的是,宮中,如何也不是正常人能呆的地方。無論如何,我也要想法子救茶兒出來。
待到第四日,吳老伯已是全然恢複,去吳老伯家時,突而見著一年輕人,男子一身青衫,長身玉立,容貌也生的俊美,正坐於吳老伯一側。
那人見著我,先是一頓,繼而起身朝我行了個禮,方才道:“大小姐。”
我很是一愣,不由地納悶,難不成老爹在外頭栽培了不少黨羽,怎麼無端便冒出了這般多叫我大小姐的人?
“妙兒姑娘,不要驚訝,他是自己人。”吳老伯朝我笑道。
我上前幾步,忍不住道:“我爹爹不會是搞了什麼暗夜組織吧?”
吳老伯聽著一愣,轉而笑起來,道:“妙兒姑娘,你多想了。楚伊不過是老爺在別院裏接濟的孩子。”
別院裏接濟的孩子?我還是不懂。
那叫楚伊的年輕人朝我抱拳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老爺在城外置了一座別院,專是接濟一些貧窮孤兒。當年老爺於寺廟中救下我,楚伊甚是感激,眼下,也該是楚伊報答的時候了。”
我聽著忍不住嘀咕:“難怪家中時常有禁肉之時…。”爹爹一生清廉,單靠俸祿,也不過家中過過小富裕的日子,實在是拿出不多餘的錢接濟他人。
我抬首,見著楚伊嘴角抽了抽,我不由道:“這個是我爹爹做的事兒,也不是我做的。什麼報答不報答的,楚公子不用太記掛在心上。”
楚伊俊臉誠懇,道:“大小姐,眼下老爺已是不在世上,大小姐便是主子。”
“這個,”我微微笑,道:“要不這樣,我們做朋友吧,你也別叫我什麼大小姐,我現在好些年沒聽到過,聽著都有些別扭。”
楚伊一頓,吳老伯在一旁道:“楚公子就應了吧,想必妙兒姑娘也是喜歡相互以尋常之禮相待。”
楚伊這才應下了。
我問一句:“你武功怎樣?”
“這個不好說,大,妙兒姑娘可以打個比方。”
我想了想道:“來去皇宮可是自由?”
他略喲沉吟道:“大約是可以的。”他看向我,道:“妙兒姑娘是想要我進宮救出茶兒姑娘?”
我搖搖頭,苦笑道:“這個危險太大,我萬萬是不會叫人這般冒險的。隻不過,我聽說這皇宮過年的時候,三品以上官員皆去慶祝,想來那時宮內定然會疏於督查。我想你那時能否幫我帶封信給茶兒?”
楚伊點點頭:“那是自然。”
我甚為感激,忍不住道:“往後這幾日你若是無人替你做飯,我可以代勞。”我側頭又看向吳老伯:“吳老伯,您也是,這幾日你身子還尚未大好,還是讓我來下廚吧。”我說著又是一頓,有些不大好意思道:“我的廚藝不如茶兒,唔,可要你們將就點。”
楚伊與吳老伯相視而笑,皆是點點頭。
午時,太陽終於起了點顏色,雪色已是慢慢消退,這幾日,我一人睡在大床上,總覺得心中空虛,便時刻盼望著年三十的到來。現在沒有茶兒的音訊,我如何也安不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