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宇宙萬物間的關係,《淮南子》主張平等對待,認為萬物都是物之一種,無貴賤之別。“夫天地運而相通,萬物總而為一……譬吾處於天下也,亦為一物矣。不識天下之以我備其物與?且惟無我而物無不備者乎?然則我亦物也,物亦物也。物之與物也,又何以相物也?雖然,其生我也,將以何益?其殺我也,將以何損?夫造化者既以我為坯矣,將無所違之矣”,《淮南子》認為“我”與他物同為物,即雙方具有平等性,物非因人的存在而存在,物具有獨立性。造化者產生了“我”,“我”就有存在的理由,造化者是全的,“我”之存在與否無損益於造化者本身。這是對《齊物論》“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思想的繼承和發展,從天地萬物運動相通的角度看待萬物,認為萬物都是一體的,都統一於道。由此提出“物無貴賤”的平等觀念。《莊子》從道的角度分析,從總體上提出了物物關係是平等的:“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以俗觀之,貴賤不在己。”《淮南子》繼承這一觀念,認為每一事物都有其適用的範圍,要依據事物的性質和功能才能盡物之用,並以“宜”作為齊物的基礎。“鐵不可以為舟,木不可以為釜。各用之於其所適,施之於其所宜,即萬物一齊,而無由相過。夫明鏡便於照形,其於以函食,不如簞;犧牛粹毛,宜於廟牲,其於以致雨,不若黑?。由此觀之,物無貴賤。因其所貴而貴之,物無不貴也;因其所賤而賤之,物無不賤也。夫玉璞不厭厚,角?不厭薄,漆不厭黑,粉不厭白。此四者相反也,所急則均,其用一也”,《淮南子》的“物無貴賤”思想實際是主張萬物各有其所能,也各有其所不能,若用其所適宜,則萬物齊一,齊的原因即各盡其能、用其所適。事物的貴與賤是相對而言的,貴賤不是用金錢衡量的,而是依循人對物的用途。價格極為懸殊的物品,若是急需的或者是必不可少的,那麼它們在價值上是相等的,即同為貴。由此可見,物本身無高低貴賤之分,物的貴與賤的地位都是人賦予的。《淮南子》通過實際的事例,從萬物的功能方麵說明了“物無貴賤”的道理,表現出《淮南子》麵向現實,注重將理論運用於實際生活,從實際生活中觀察萬物間的關係,評判萬物存在的價值,驗證了老莊的觀點。將早期道家的理論進行了改造和運用,顯示出道家思想的某些轉向。
《淮南子》認為自然界萬物是同等無分別的,沿襲莊子的思想仍提出了“物無貴賤”和“萬物玄同”的命題,這是道家從最高本體的視角提出的最徹底的平等觀念,是道家不同於其他各家的一個最明顯的標誌。物我一體的宇宙觀認為自然與社會是一體的,因此,社會領域在原則上也應無等差之別,這是道家主張人與人平等的社會觀念的理論基礎。事物間的差異是由其自性或者說是由其本性決定的,但最終是由道決定的,因此,萬物的存在各有其合理的本根性,各有其用,就這點來說,萬物間是平等的,又是公正的。道家主張宇宙萬物的平等性,那麼萬物的運動變化也應是平等的,沒有主宰者,也無主次先後之別,從而將觀察與思辨結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