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是早期人類在生活實踐中形成的,反映了人們對世界的看法和企圖獲得美好生活的能力。漢書劉安本傳記載劉安“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千人,作為《內書》二十一篇,《外書》甚眾,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亦二十餘萬言”,《漢書?楚元王傳》:“是時,宣帝循武帝故事……複興神仙方術之士,而淮南有《枕中鴻寶苑秘書》,書言神仙使鬼物為金之術,乃鄒衍重道延命方,世人莫見。”淮南學派神仙方術之士眾多,神仙道術之作較豐,而《淮南子》中也有大量的神話傳說和神秘主義的內容,以至東晉葛洪的《神仙傳》卷四《劉安傳》中,劉安被列為神仙。到了明代,《淮南子》被收入《道藏》。有學者認為,“《淮南子》中記載的神話屬於南方昆侖神話係統,昆侖神話係統包括以昆侖為主宰的神山、神木、神水、神仙、神物及昆侖墟的四方界域。”可見,神仙是神話係統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漢代學術經曆了宗教化嚐試的曆程和信念確立的進程,雖然《淮南子》記載了有對世界自然秩序的創立和人類產生的神話,但沒有貫穿全書的一個至上神。因此,《淮南子》有神話的內容,但沒有進行宗教的創造,這是與《春秋繁露》明顯不同的地方。如:
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島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鼇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蒼天補,四極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
昔共工之力,觸不周之山,使地東南傾。
有二神混生,經天營地,孔乎莫知其所終極,滔乎莫知其所止息,於是乃別為陰陽,離為八極,剛柔相成,萬物乃形,煩氣為蟲,精氣為人。
黃帝生陰陽,上駢生耳目,桑林生臂手,此女媧所以七十化也。
中央,土也,其帝黃帝,其佐後土,執繩而治四方。
昔者,黃帝治天下,而力牧、太山稽輔之,以治日月之行律,治陰陽之氣,節四時之度,正律曆之數。
乃至神農、黃帝,剖判大宗,窮領天地,襲九?,重九,提挈陰陽,??剛柔,枝解葉貫,萬物百族,使各有經紀條貫。
將傳說中的曆史人物進行神性的改造。在對陰陽五行的解說中,黃帝的地位和形象逐步提升,最終成為神界的至尊。
《淮南子》中保存有大量的神話傳說。神話彌補了對自然現象難於解釋的不足,其神話中的神人、真人具有精神和形體存在的自主性和永恒性,強調與道合一使神人具有了道家的精神內涵,從而使神話道家化,引神入道為道教的產生提供了理論基礎和發展方向的契機。神靈作為人的替代不僅能超越時空的界限,超越非理想的現實社會,而且能超越人自身的能力及形體的局限。與道同遊,是人的理想化身,寄托了人類力圖改造現實和改變自身命運的願望,是人們在現實中無能為力的一種反映。從某種角度來說,神話的產生是人對生死問題和精神生活關注的表現方式之一,企圖超越死亡的界限和進入自由幸福的境地,對苦難中的民眾來說具有更大的吸引力。這些成為漢末所產生的追求長生成仙道教的重要思想來源。
儒家人格完善是個人與他人之間在現實交往中依乎禮義形成的尊卑有序的理想的人際關係;道家的人格完善則是擺脫了世俗的各種羈絆(包括人與物及社會製度),通過虛靜去智、甚至以忘我的方式成為與道合一的真人。《泰族訓》站在儒家的立場上,對王喬之類隻顧自身養生,而不盡孝道、超脫了人世的倫常持批判的態度。由此顯現出儒道二家對人生修養所持不同的思維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