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述是一部關於唐代詩人研究的論文集。是在對業已發表的筆者論文進行補充修訂的基礎上編撰而成的。第一部主要收錄了關於盛唐和中唐時期屬於所謂山水田園詩派詩人的傳記和文學方麵的論文;第二部則由關於白居易的傳記以及白居易與李商隱之間關係的論文和考證構成。

第一部第一章《孟浩然三十歲以後的行旅》和第二章《晚年孟浩然》是筆者以自己的碩士畢業論文《孟浩然的傳記》為基礎撰寫而成。筆者在拙論中力圖明確闡述的觀點是:因山水田園詩而聞名於世,被視為隱逸詩人的孟浩然,雖為隱居的詩人,但卻同時抱有強烈的出仕為官的願望。在筆者進入博士後期課程的1982年,以白川靜老師為顧問,以鬆本幸男老師、清水凱夫老師、中森健二氏(現為高知大學教授)為核心,組織成立了中國藝文研究會。翌年,發行了機關雜誌《學林》第一期。筆者有幸將碩士論文的部分內容經過整理後編寫成《孟浩然三十歲以後的行旅》,並將這篇文章刊載在上述雜誌具有紀念意義的創刊號上。後來,又於1989年,在《立命館文學》雜誌編輯悼念橋本循老師專刊之際,對舊稿的後半部分做了大量的補充修改,以《晚年孟浩然》為題投稿。前者由於受到搜集資料的限製,隻能依靠孟浩然的詩作來追尋詩人的事跡,故無論如何都存在著論證不足之嫌。與之相比,後者則得到了一些佐證,推論的可靠性似乎拔高了一個台階。

第三章《儲光羲的田園詩》原為博士後期課程在學期間發表的論文。關於這一詩人的研究,在中國也並不多見。小論初次刊載後,據我所知,其他的專論亦隻有葛曉音先生的《儲光羲和他的田園詩》而已。先生亦注意到了儲詩中對農民生活的細膩描述以及針對農民生活困苦的呐喊之聲。與小論相比,具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先生並未對儲詩做出社會詩的評價。此外,日本雖未出現過相關論文,但最近在閱讀了江戶時代後期的京都學者岡崎廬門的《龍詩類選》的底頁後得知,他曾經有過校刊《儲光羲詩集》的計劃。

第四章《韋應物的一生》,乃筆者博士課程結束後,以進修生的身份留在研究生院內從事編修《立命館大學漢籍分類目錄》時撰寫的一篇文章。

附錄《王昌齡的邊塞詩與嶺南行》則是以在武部利男老師的研究小組中得到老師指導後撰寫的大學畢業論文《王昌齡考察拾貝——開元年間的事跡》為基礎,在經過文字加工和改換標題後寫成,登載於慶祝白川靜老師古稀壽辰的《立命館文學》專刊上。正因為這篇論文是筆者在公開發行刊物上首次發表的論文,故印象深刻。但由於所論對象不屬於山水田園詩人,加之筆者對其人其詩等內容極為生疏,故是否可以收入此集中曾躊躇再三。但是,當筆者得知已有專家對鄙見持讚成態度後,這才鬥膽將其收入這一小集內。

筆者在係裏就讀時,曾聆聽過三年高木正一老師的課程,對老師的研究領域之一,即唐代詩人的傳記和文學研究產生了興趣,遂立誌從詩人的事跡入手,進行文學方麵的研究。上述第一部各章的內容即是筆者根據自己的研究方向,以在研究生院攻讀研究生時的研究成果為基礎編撰而成。

在就讀研究生院時代,中國國內的文學研究領域也再度蓬蓬勃勃開展了注重實證的研究。特別是在唐代文學研究領域內,以傅璿琮先生的文章為首,優秀的研究成果正漸次問世。此次,筆者在盡可能的前提下,將小論初次發表後日本國內國外的研究成果悉數收進小論中並進行了補充修改。最近,中國國內湧現出大批年輕學者,實證性研究成果不斷問世,中國學界的複蘇令人瞠目。而同時則不能不對日本國內的研究現狀或多或少地產生一種憂慮感。

第二部《白居易研究》乃筆者於1989年秋供職於岡山市的就實女子大學文學係日本文學專業(現就實大學人文科學係表現文化專業)時起,開始進行的白居易研究成果之集大成。研讀白居易的直接起因是:筆者在赴任岡山之前,曾以外聘講師的身份,在大阪的相愛大學日本文化係講授過白居易的詩作。說來,在那之前筆者所接觸的研究對象皆為缺乏深入研究的詩人,而將詩人大家納入研究視野則尚屬首次。其後,筆者拜讀了剛剛出版不久的朱金城先生的《白居易集箋校》。當時正是筆者離開京都西陣的老父老母,攜家眷來到岡山度日的時期,故而對白居易思念母親和女兒的心境產生了切膚之感,心中湧出一種與其他詩人相比迄今為止從未有過的深深共鳴。在閱讀其他學者業已出版的論文時,筆者對諸論中所持白居易下邽退居時期的見解,無論如何都難以苟同,於是便將鄙見歸納於《白居易的下邽退居》一文中。第一章之《下邽退居》是一篇改換了標題的文章。考慮到該論文的基礎——《與元九書》中陳述的概念,其後筆者亦繼續對“閑適詩”不斷加深理解並做了考察,相繼發表了《江州、忠州時代的白居易——圍繞著“閑適詩”的創作》《白居易的杭州刺史調任》《杭州刺史時代的白居易》。此次,在對上述論文做了補充修訂並修改了標題後,亦悉數收入本書。此外,在《白居易的杭州刺史調任》這一論文中,筆者認為白居易是左遷,就此論點承蒙村上哲見先生予以教正。其後,村上先生又於1997年6月,在京都大學中國文學會上做了題為《白居易的杭州赴任》的講演,針對筆者的見解提出了相反意見。此次,根據村上先生的指教,就所有應該修改之處做了修改,隻是並未修改左遷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