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貴族精神的沒落(2 / 3)

“五色不亂,孰為文采!”在中國對“五色”很講究的,黃色不是誰都能穿的,皇族才行。豔霞君今天穿的這個色調在當時是“僭越”,是大不敬啊!除了辦喜事,紅色也不能隨便用。從先秦到漢魏晉,老百姓隻能穿“緇衣”,黑色的,白色也不能隨便穿。顏色都是有嚴格等級製度的。“五色”,青黃赤白黑,在服飾上有尊卑貴賤高下之分。

“五聲不亂,孰應六律!”上古的音樂是屬於貴族的,“八佾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在春秋時代,天子有天子的音樂,諸侯有諸侯的音樂,大夫有大夫的音樂,是有差別而不能隨便用的。在葬禮上,也是有規矩的,棺槨都是有等級的,天子當用幾重棺槨,諸侯當用幾重棺槨,一般大夫又當用幾重棺槨,老百姓就談不上了。

貴族和政治家們對音樂是很講究的,我們這裏,隻有陳主任這般年紀的才有切身的感覺。“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東方紅》那首樂曲,平常大家都可以唱,但是“最革命”的時期,國歌都廢棄不用,而播放《東方紅》。為什麼呢?它要提升那個時候的政治氛圍,那時的政治氛圍是“文化大革命”出生以後的人難以想象的。那時如果唱點輕鬆的歌曲,如《外國名歌兩百首》中的,對不起,你在唱黃色歌曲,在唱資本主義的歌曲,要剃你陰陽頭,開你的批鬥會,抓你去勞教。這個也是亂了“五聲。”在階級鬥爭年代,放音樂、唱歌都是有規矩的。什麼能唱,什麼不能唱,什麼環境該奏什麼樣的樂,都是有規矩的。現在放鬆了,唱點黃色小調也沒人料理你。不過現在也要整頓了,要把網絡上不健康的東西都要管起來。

“夫殘樸以為器,工匠之罪也;毀道德以為仁義,聖人之過也。”莊子在前麵一係列議論以後,毫不客氣地說,“殘樸以為器”,把自然本樸的、原生態的東西破壞了,搞成社會的、利益化、商品化的“器”,是“工匠之罪。”以社會化的仁義替代自然性的道德,是“聖人之過。”誰是聖人呢?堯舜文武周公嘛,正是因為這些聖人搞的禮樂刑政,讓自然、平等的人,被社會化為三六九等,大家都要遵循這個規矩,這就使人失去了人的自然之“德”,自然性越來越弱,社會性越來越強,必然就會引出社會的無窮麻煩。自此以後,社會的是非、官司、戰爭就如小溪彙成江河,驚濤駭浪且洶湧澎湃了。

上古時代,除了給我們留下一些地下文物外,當然不會留下“文獻”記載。但我們相信,原始人類在一百萬年前、十萬年前或者一萬年前,至少是相對太平的,沒有那麼多血腥,都是處於“小國寡民,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夏朝四五百年,商朝五六百年,周朝八百年,都是非常長的朝代。

上古的曆史記載很奇怪,夏朝時除了夏禹的時代有些記載,到了末代夏桀引起成湯革命有些記載,但中間四五百年間在曆史上基本是空白。除了在甲骨文、在《史記》中有曆代世係,哪一代是什麼帝王,有世係的名錄表外,中間好像都悄然無聲。社會平靜,沒有鬧騰的故事,就沒有什麼可以記載的。到了大的動亂時期,成湯革命熱鬧一下,就有文獻記載了。成湯革命以後,初期幾十年也是有點動蕩,到盤庚遷都以前,中間經曆了幾百年,也沒有什麼故事傳下來。因為盤庚遷都是個大事,《尚書》裏麵還保存了這一篇。韓愈說自己讀《盤庚》篇的時候,覺得舌頭都抽筋,文句都讀不順。韓愈這樣的文學大家都讀不懂,說明這篇文章是真的。盤庚以後到殷紂王期間,基本上又是空白,殷紂王聞名天下,是因為有周文王、周武王革命,這又熱鬧起來。所以中國的文獻記載,從周武王開始才逐漸清晰。

周武王、周公分封諸侯以後,一直到周厲王,這中間一二百年的曆史,基本也沒怎麼記載。周穆王會西王母,是漢代以後才出現的傳說,是很朦朧的。周厲王以後,周宣王、周幽王、周平王,都是在“周召共和”(公元前841年)之後,從這一年起,中國曆史的記載才每年不斷,沒有空白點了。這說明以前的人,的確都比較淳樸,那個時候自然性的道德被毀得還不厲害,仁義的口號也不是很響亮。仁義真正響亮起來,是因為孔子和孟子,孔夫子提倡仁,孟夫子鼓吹義。春秋戰國時期諸侯漸漸殺紅了眼,上千家諸侯到了戰國初隻剩十二家,最後隻剩七國了。這些曆史我們不去強調,也不必去細說,但我們要明白的是自然性和社會性之間的關係,以及其中的矛盾和麻煩。

伯樂錯在哪裏

“夫馬,陸居則食草飲水,喜則交頸相靡,怒則分背相踶。馬知已此矣。夫加之以衡扼,齊之以月題,而馬知介倪闉扼鷙曼詭銜竊轡。故馬之知而態至盜者,伯樂之罪也。”

作為自然的馬,在草原上吃草、飲水,歡喜的時候“交頸相靡。”一家子的馬兄馬弟、馬姊馬妹、公馬母馬,歡喜的時候大家就互相“交頸相靡”,發脾氣的時候就“分背相踶。”公馬爭鬥時,不像牛羊那樣以頭相撞,也不像獅子、老虎使用堅牙利爪,馬主要的攻擊方式就是用後蹄“相踶。”馬的本事就是如此而已,沒有什麼更多的了,我們看小孩子打鬥時能有多大的能耐?沒有多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