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試論仇猶國的族屬族姓及文化風尚(1 / 3)

張建瑞

一、仇猶國的族屬

仇猶民族屬於狄人中的白狄,目前大多持此種看法,主要依據源於仇猶與鮮虞中山的關係。仇猶為鮮虞中山的屬國,二者同屬一族,史學界普遍認為鮮虞中山國為白狄族所建,以此推之,仇猶也應為白狄族無疑。這種推論雖然合理,但殊不知對於鮮虞中山族屬問題,也存在著白狄說、長狄說和眾狄說等不同見解,同樣對仇猶的族屬,也有人持赤狄說的看法。因此,為了弄清這個問題,還必須從白狄東遷的曆史源頭說起。

白狄為北方遊牧民族,據《國語》、《史記》等史書記載,早在殷商時期,就活動於今的內蒙古東南部鄂爾多斯高原和陝西東北部、山西西北部的一些地方,是威脅中原王朝的一股強大力量。公元前770年西周東遷,在中原陷入混亂之際,狄人也紛紛湧向中原,同中原諸侯展開了長期的爭鬥,侵占了諸侯國的一些領土。晉文公當政時,晉國開始采用“啟土安疆”政策,利用“戎狄薦居,貴貨易土”,太原即今太原市西南,可見無終白狄已東進到了晉中一帶。無終白狄在此次戰役中大敗,被迫又向東北遷移,到了河北淶源、蔚縣與當地狄人結合,建立了代國,占據了包括河北西北部、山西東北部的廣大地區。因此,代國也應歸屬於白狄文化區。

在無終東遷的同時,白狄的其餘支係也逐漸東遷。據《左傳·襄公18年》即前555年記載:“白狄始來”。這說明白狄此時已經越過太行山到達了魯國地境,從此太行山東麓廣大地區都出現了白狄人。“白狄鮮虞居新市,肥氏居昔陽,鼓氏居下曲陽,仇猶氏居今山西盂縣。”一書之中還描繪出了白狄東來的路線:因狄人有“逐水草而居”的特性,山西的滹沱河自繁峙蜿蜒東流,穿太行山入河北石家莊地區,白狄就是循滹沱河東進,在石家莊地區周圍建立國家,“其中盂縣就有白狄族建立的仇猶國的遺址”。這些都充分說明仇猶確為白狄東遷所建立的國家。

還有更為重要的是近幾年來我縣考古發現所提供的實物證據。2003年,由省考古研究所、陽泉文管會和縣文管所對縣城北關45座東周墓地的發掘中,出土了大量的遺物。據吉琨璋、韓利忠、趙培青的《盂縣東周遺存及相關問題研究》吉先生的說法更進一步證實了北關東周墓地與仇猶的關係。同時《研究》一文還列舉出墓葬中一些非中原文化係統而屬於地域特色的表現,如果我們拿這些“表現”同鮮虞中山考古中的一些發現比較一下,就更能夠證實墓地中白狄民族的特征:

一是“石棺墓的存在”。這些說明了石棺墓為白狄民族的葬俗,而這與他們生活的地區環境、民族遺留的風俗都有密切的關係。

二是“使用青銅兵器隨葬”,“青銅兵器有劍、戈、鏃等”。

三是陶器“以夾砂為主”,鬲的“肩上有附加堆紋”,陶器大部分“磨光”,並“有暗紋”“彩繪”,“暗紋圖案有網絡紋、雲紋、禽獸等”。劉有禎先生在1991年對仇猶古城遺址考古發掘時也發現灰陶豆、夾砂灰陶罐、灰陶盆、灰陶磨光蓋豆等,並認定為春秋晚期仇猶國的陶器。再對照一下鮮虞中山出土的陶禮器,從陶質上看,也有夾砂陶,陶色則以灰色為主,陶禮器大多數磨光並飾有暗紋,暗紋紋樣也有網絡紋、雲紋、動物禽獸等,還有少量彩繪或附加堆紋,所有這些同我縣發現的極為相似,反映出了鮮虞與仇猶同屬一個民族的事實。

除此之外,還有尖首刀幣的發現。1996年盂縣一建築工地出土了約千餘枚尖首刀幣,而這些地區同我縣一樣都是白狄活動的區域。

以上從白狄東遷建國的史實和本地出土的仇猶遺物同鮮虞中山考古遺物的比較兩個方麵,都證實了仇猶國的族屬確為白狄族無疑。

二、仇猶國的族姓

據東晉範寧《春秋穀梁傳集解》說:“鮮虞,姬姓,白狄也。”唐楊士勳《疏》也證實此說,早於楊士勳的杜預在《春秋釋例》中也說:“鮮虞中山,白狄,姬姓。”《鄭語》韋昭注中說:“鮮虞,姬姓在翟者。”這些都證實了在鮮虞中山的白狄為姬姓,以此推之,與鮮虞同屬白狄族的仇猶也應為姬姓。張海瀛先生在最近為《仇猶文化》寫的“創刊詞”中說:“仇猶,春秋時期由姬姓白狄建立的一個文明古國的稱號。”他在這裏也提出了仇猶為“姬姓白狄”的觀點,由此可見,仇猶國的族姓為姬姓是可信的。春秋時期的姬姓是著名的大姓,這同周朝統治者為姬姓有關。因此,有些學者甚至認為白狄與周人也同族同姓。《春秋穀梁傳》曾把晉人攻伐白狄說為“晉伐同姓”,據此又認為白狄與晉也為一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