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賒店之醉(1 / 3)

鄭長春/著

當今文化大發展大繁榮是曆史的必然,中原是華夏民族文化的發祥地,輝煌燦爛的文化是我們當下打造中原經濟區所不可忽視的。我們要打造的是一個擁有貴族氣質和書卷氣質的中原經濟區,真正把中原文化做大做強。

——二月河

我出生在中華禦酒之鄉——豫南賒店,卻在酒風盛行的西北高原從不敢大誇海口。因為我知道,喝酒是需要“海量”的:感情鐵,胃出血;感情深,一口悶。我本身腸胃不好,感情再鐵,結果恐怕不是一個“胃出血”能擔當了的。所以麵對瓊漿佳釀,隻好一忍再忍,以此拙劣的方法逃避美酒的誘惑。不喝酒是要傷心的,可喝了傷胃——我得對得起我的胃呀。因此,在酒席上我也從沒打破過醉酒的紀錄。

酒本身是一種文化,喝酒也是有學問的。沒有喝醉過,這並不能代表我對友人感情不鐵,也不能說我對領導不會“表現”,隻怪自己平時缺乏鍛煉,沒有把“酒膽”壯起來。大凡能喝酒的人都知道,酒量都是練出來的。胃就像一個能屈能伸、隨大隨小的氣球,對於水氣東西是撐不破的,除非酒精中毒。一個現在非常出色的喝酒者,他小時候能喝嗎?他喝第一口酒時,難道不是咧嘴歪鼻硬著頭皮喝下去的嗎?小時候從沒沾過酒桌的人,你能保證他一次性喝個半斤八兩不醉嗎?所以,我覺得,能喝酒的人大多跟生活環境和職業、性格有關。

有些愛交三朋四友或從事接待工作的人,當然離不開場麵上的事。場麵上的事,歸納起來也就那麼四個字:吃喝玩樂。俗不俗?我說,不俗。中國社會經濟現在繁榮了,生活質量當然也要提高,在吃喝上要有講究、上檔次,起碼要達到“創衛”的最低標準吧。從經濟角度上講,這也是刺激消費、擴大內需的一種手段。如果全國勞動人民都還是處在不敢花錢或花不起錢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那麼企業生產的產品靠誰來消化,工人的工資靠誰來支付?所以,能吃能喝也是從另一個角度在為中國的“再就業工程”獻愛心,做貢獻。

我雖不會喝酒,但我是不反對吃喝的。把一個民族吃得兵強馬壯了,外國那些混蛋誰還敢在“東方文明古國”地盤上胡亂騷情?

惹火了,不揍他才怪!

也許,有人說“吃喝”是一種浪費。其實,這都是一些沒錢人的偏見,純屬無稽之談。一個人、一個家庭、一個民族,在一個高速發展的工業信息化時代,靠省吃儉用能發達嗎?顯然,是不行的。至少,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實質問題。要知道,真正的大錢、大資本、大財富、大繁榮,不是靠省“擠”出來,而是掙出來的、拚出來的、創造出來的、建設出來的。你如果連一個健壯的身體都沒保證,還何談幹革命、掙大錢?當然,該省的時候還要省,畢竟每一份成果都來之不易,隻要不變態成“守財奴”就行。隻是我要問,你要拿省下的錢最後幹什麼呢?省來省去,省到最後還不是為了一張嘴?民以食為天,隻有先解決了溫飽問題,你才有發展的資本和發達的希望。否則,一切等於空口說白話,是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的。

因此,朋友聚會,主人總會很自然地用征求大家意見的口吻說:“今天中午大家吃點什麼呢?”等坐到飯桌上,又會畢恭畢敬地說:“大家喝點什麼呢?”這個過程很耐人尋味,也很能間接地透露出主人的社會身份、處世態度、做人原則、氣質修養以及經濟基礎。試想,一個沒有任何文化背景、經濟地位、禮儀思想的人,敢冒這樣的大話嗎?就算他敢說,在別人眼裏也是“打腫臉充胖子”,要麼是“拆了東牆補西牆”,最後讓人吃了也不好消化。

二十歲以前,我家有了客人,父親總會拿出一瓶沒有標簽的散裝賒店酒說:“屋裏沒啥好菜招待,也隻有這家夥喝起來過癮!”於是,幾個莊稼漢在逢年過節時免不了要幹上幾個回合,往往是嗓門大的那個最先倒下。所以,我後來到大西北上學後,一遇到酒席便神經質地自言自語:“誰逞能,酒就整誰!不信試試!”有人不信,結果硬是喝得鑽到桌子底下,抱著桌腿大叫:“都不要扶我,誰也不扶就扶牆,我沒醉,來、來、來……再整一杯!”話沒說完,便豬一樣倒頭拱在地上呼呼睡了起來。

都說西北人有匈奴血統,性子比較直,喝酒更是不馬虎。初到西安粗聽這話,我有點後怕,怕跟西北漢子在一起吃飯,困為吃人家嘴短,萬一飯前再來點前奏——讓你喝幾杯,咋辦?所以每次像做賊似的,就提心吊膽想方設法地應酬著。實在沒辦法,也隻好逢場作戲,大擺瀟灑之勢表表心情。誰知,輕意不喝酒的我,真的開了壺,還覺得挺新鮮呢。喝著喝著,就把膽和量給喝了出來,以至於後來有朋友結婚生子竟專門找我去陪客,反正沒有醉過。別人都以為我酒量大、愛謙虛,所以每次來邀請我,都像哄孩子似的奉承我:“還說不會喝呢,這不,一下子喝翻了幾個,就你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