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起兒漫:終局的荒草殘垣(4)(2 / 3)

到嘴的肥肉,誰肯吐出一半來?屈出律當下冷冷地回答說:“我對你除去劍之外再沒有別的,而你們的勇氣不如契丹人強,國家不如他們光榮,你要知足,並保持緘默,否則我到你那裏,對待你將比對待契丹人更壞。”

屈出律聽說摩訶末已經率兵東進,很明顯的,使者若是帶不回滿意的答複,就要親手前來搶奪,於是也立刻點兵向西迎戰。摩訶末不敢和屈出律正麵對戰,派兵從側翼騷擾,襲擊輜重、搶掠村莊。屈出律派遣使者嘲諷摩訶末:“國王不這樣做,強盜才這樣做。如果你是蘇丹,像你說的,那我們應該會戰;或是你打敗我,占領我手中的國家,或是我這樣對你做。”可是摩訶末置之不理,我行我素,兩軍始終沒有接仗,屈出律卻已經焦頭爛額了。

這是在殘存的西遼帝國西境,而在帝國南境,屈出律於1213年重新征服喀什噶爾與和田地區,還沒有回師,就聽聞東麵的伊犁河穀鬧起了暴動,首腦是葛邏祿人斡匝兒。於是屈出律急忙轉道向東,前去討伐,可是連打了好幾仗都失敗了。

當然,斡匝兒也知道屈出律的挫敗隻是暫時的,自己兵力有限,長期對戰下去很難找到取勝把握,得找個靠山幫忙。於是他派遣使臣前往蒙古,表示願為鐵木真的仆從。鐵木真大喜,讓自己的長子術赤和斡匝兒聯姻,結成兒女親家。斡匝兒非常感動,幹脆自己跑一趟,千裏迢迢前往蒙古草原去覲見、謝恩,受到了隆重的款待。

有了蒙古人做靠山,還怕什麼屈出律呀?斡匝爾這家夥就此頭腦發熱,回來以後耽於玩樂,再也不理政務了。1217年的某一天,他也跟西遼末帝直魯古犯了同樣不可饒恕的錯誤,強敵在側,竟然隻率領少數隨從離開根據地也力麻裏(今新疆伊犁霍城縣西北方)去打獵。屈出律故伎重施,率兵突襲,當場擒下了斡匝兒。

隨即屈出律綁著斡匝爾來到也力麻裏城下,高喊守軍開門。可是還沒有得到回應,突然探馬來報:“有一支蒙古軍隊正向此處開來。”屈出律被蒙古人打怕了的,聞言急忙撤圍而走,並在途中殺掉了已經沒有絲毫利用價值的斡匝兒。

他的這一舉動,更加激怒了蒙古人。

暫且放下屈出律的生死,我們把久在西域的目光移回中原大地上去,先簡單敘述一下蒙古族的崛起,順便還可以提提雖不如耶律大石,卻也算契丹民族一時英豪的耶律留哥。

鐵木真盟會草原各部,被尊為成吉思汗,是在公元1206年,也即西遼末帝直魯古的天禧二十九年。這一年也是南宋寧宗趙擴的開熙二年,在宰相韓侂胄的謀劃下,發動了規模浩大的“開熙北伐”。

韓侂胄早就有北伐金朝、恢複中原故土的夢想,就在這一年四五月份,他慫恿趙擴削掉了高宗趙構時代大奸臣秦檜的王爵,並且追諡他為“繆醜”——這是一個最低劣、最卑鄙的諡號。同時,還恢複冤屈而死的嶽飛的名譽,加封為“鄂王”。

一係列舉措鼓舞了主戰派的人心,隨即宋軍分三路大舉北進,一開始連打了好幾個小勝仗,女真人被迫抽調北線以防備蒙古的兵馬前來堵截。宋軍雖然口號喊得山響,氣勢洶洶,然而多年不經戰陣,士兵疲弱,將領也大多膽怯無能,竟然瞬間就土崩瓦解,被迫由攻勢轉為守勢。韓侂胄本是個機會主義者,沒有殺身成仁的勇氣,一看前線敗了,立刻轉向,派遣使者前去求和。金人看到宋軍不堪一擊,知道北方蒙古才是大敵,於是也不為己甚,提出條件說:“把韓某的人頭拿來,我們就退兵。”

其實這個時候,南下的金兵也早已變成了強弩之末,靈璧(今安徽省宿州市靈璧縣)一戰,宋將畢再遇手提雙刀,親率二十一騎闖陣,竟然就殺退了五千金兵。如果韓侂胄具有破釜沉舟的勇氣,頂住壓力繼續作戰,最終勝負還未可知呢,可惜那家夥權謀有限、勇氣不足,搞北伐與其說是為了國家社稷,還不如說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前途,吃幾個敗仗立刻就蔫兒了。他想罷兵談和,冷了主戰派的心,更使得主和派紛紛跳將出來。最終在奸臣史彌遠等人的策劃下,暗殺韓侂胄,當真捧了他的腦袋前去求和。

金人倒也明白事理,給了韓侂胄一個諡號,叫做“忠繆”。忠就是忠誠,繆就是錯亂,意思是說這姓韓的對國家是忠的,辦出事來卻顛三倒四,妄動刀兵,結果自取其辱。

就這樣,南宋最後一次大規模北伐宣告失敗,沒能動得了金朝一根汗毛。不過他們倒是幫忙牽製住了部分金兵,為蒙古草原上的鐵木真贏得了寶貴的時間。鐵木真就趁著這個機會招兵買馬、擴充勢力,1209年,他大舉進攻西夏,迫使夏主求和稱臣。消息傳到高昌,和州回鶻王,蒙古人稱之為畏吾兒亦都護——巴爾術阿而忒·的斤慌了神,立刻前往覲見鐵木真,表示願意擺脫西遼的控製,歸附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