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島(1 / 2)

這男人顯然是很不怕死的。

有寵物的日子果然過得比較有意思。有時看看他上躥下跳的尋找吃食;有時看看他弄些木頭搭屋蓋棚;偶爾的時候和我說個話。高興的時候我也會幫他搭個活,不高興的時候就想著把他給吃了。

近來我越發不愛睡覺,不過一睡過去,沒十天半個月醒不過來。

為此,他一直覺得我是某種動物成了精。

我曾努力想現出原形,結果都是很令人沮喪的。

他說我是比較厲害的妖精,原形埋得挺牢靠。估計是遇上了什麼厲害人物,才變得現在喜怒無常妖不妖人不人的樣子。

他說得煞有其事,我聽得信以為真。

所以總想著什麼時候跟這個厲害人物鬥上一鬥。

“得了,”他說,“你連這島都出不去。”

“出不去?”我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

穆修看著我,眼中閃過一道光:“若是如此你為什麼不出去?”

我奇道:“出去作什麼?”

穆修垂下眼皮:“你不是說要找那個人鬥鬥麼?”

我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哦,等得空的時候便去找找罷。”

“你何時沒空?”

我呶了呶嘴,對這他忙活了幾天的東西道:“那房子不還沒搭完麼?”

穆修的臉閃過一道喜色:“若是搭完了,我們便能離開麼?”

“我們?”我煞是奇怪,“不是我一個人麼?你去能做什麼?”

穆修瞪著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談話在隨後的許多天裏沒完沒了。我不勝其煩,便隱了身,躲進樹叢中,叫他滿島的找。

一日,我瞅見他鬼鬼祟祟地躲在樹後,不禁好奇,現了身。誰想他竟當做沒看見我,一心一意地朝海邊看。我奇怪,跟著伸長了腦袋往外擠。卻見一身銀白的珍珠以更加鬼祟的身形溜進一石頭後,不見了。

穆修一臉凝重,我隻當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沒想到他卻說:“是個妖怪。”

我一趔趄:“那又如何,你不見過妖怪麼?”

穆修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道:“我見過的妖大多未成形,普通人若厲害些便可收拾了。厲害的如南海邊上的大嘴怪,亦不過是身形巨大,未曾人形。哪曾見過這般修為的?若是真見過,隻怕在人群中也分辨不出……這妖必定是厲害非常的。”

我心中頗不是滋味,道:“我不也是妖怪麼?怎不見你如此想?”

穆修哼了哼,無比鄙視:“你是妖怪?”

“我……”

剛要反駁,他“噓”了一聲。我便瞅見珍珠悠哉悠哉地渡回海邊,高聲叫了兩聲“師傅”,我正要應答,卻被穆修給緊緊捂了嘴。珍珠掃了一下四周,沒發現我,便現了原形,回海裏去了。

“它還有師傅!”穆修驚訝。

我直接無視他,拉著他去看看珍珠藏了什麼好東西。本以為他又要大驚小怪一番,沒想到他倒比我還激動,那腳步混亂的……嘖嘖!

這海島我頗為熟悉,倒沒去注意細微的地方。珍珠藏東西的地方是個倆石頭疊起的小洞,洞口不過拳頭大小,隱隱可見裏頭閃閃發光,不知是些什麼寶貝。我伸出手進去掏了掏,順帶出來的,是三四個雞蛋大小的珍珠,陽光一照,熠熠生輝。穆修驚歎,道:

“真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我“嗤”了一聲,不以為然。

洞口是一片平整的沙子,明顯有剛剛動過的痕跡。我不過是輕輕挖了下,圓滾滾的一個東西就露出來。穆修狠狠地吸了口氣。我定睛一看,是個雪白的骷髏頭。

沒想到我徒弟愛收集圓的東西。

好像……也不盡然。

我又挖了下去:半個瓷盤、一支漂亮的珠玉簪子、一坨腐爛的看不懂的什麼玩意兒、一把匕首、幾個瑪瑙珠子、一管看不出什麼材質的笛子、一座金蓮、還有個瓷瓶,裏頭是女人用的胭脂。全是陸上的東西,看來我這徒弟忒沒見識了些。

穆修皺眉,先拿了那匕首看了看:“不過是一把普通的玩意兒。”又拿了那金蓮:“這還值幾個錢。其他的東西,實在是……”

我獨獨揀了那管笛子,不過手掌長,上頭卻密密麻麻的許多孔,似藤製,卻有鏗鏘之聲。猛然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我腦中破土而出:“九轉乾坤太乙梵音笛!”

“是什麼東西?”穆修搶了過去,放在嘴邊吹了吹,卻並無聲響。

我撇了撇嘴,一把奪了回來:“怕是吹不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