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文帝與袁盎、張釋之(2 / 3)

後來,梁王從其藩國入朝,與太子劉啟同車進宮。行過司馬門時,沒有下車就想進去。恰巧張釋之值班,他立刻趕上前去,阻止太子和梁王不許入宮。隨即又將此事據實劾奏給文帝。說太子和梁王是明知故犯,應以不敬論處。原來漢初宮中有一條禁令,就是以司馬門為最重,凡天下上事或四方貢獻,無論貴賤,均在司馬門前接收。除天子外,任何人在司馬門都得下車。如果違紀,按律應罰金四兩。可是張釋之這回碰了個釘子,文帝覺得他是小題大做,並不理睬他的奏章。好在此事被文帝母親薄太後聽說了,她很認同張釋之的看法,所以召見文帝,責備他縱容兒子。文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當,並且非但不怪張釋之多事,反而更欣賞張釋之的品格,為他能守法不阿而再次超拔他為中大夫。而且過了沒多久又升他為中郎將。

又一日,文帝帶著他的寵妃慎夫人出遊霸陵。霸陵是文帝正在修建的陵寢。文帝這天興致很高,尤其看見自己的陵寢負山麵水,形勢甚佳,情不自禁道:“人生不過百年,總有一天都要死去。我死以後,如果能用北山之石為槨,再加絲絮雜漆,塗封完密,一定能堅固不破,還有什麼人能來盜搖呢?”隨從一旁的臣子們自然都是一片讚同之聲。不料,張釋之卻又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臣以為,如果皇陵之間藏有珍寶,使人豔羨,就使用北山為槨,南山為戶,兩山合成一陵,中間還是不免會有縫隙可乘;否則,就是沒有石槨,又何必擔心賊人盜掘呢?”

畢竟是明主,文帝雖然有些掃興,細想卻也讚同張釋之的看法。因而他非但沒有怪罪張釋之,不久後,又將他升為了廷尉(最高司法官)。

可是,張釋之當了廷尉以後,文帝終於還是被他激怒了。一次是文帝出巡,過中渭橋時,正巧有人經過,禦馬受驚,差點讓文帝摔著。所以當衛士將此人拿住後,憤激的文帝便命人將此人處死。可是張釋之卻又唱起了反調。他認為此人之罪不足以死,因此斷令其罰金。文帝很不高興,但倆人爭議幾句後,文帝還是冷靜下來,同意處以罰金了事。還有一回則不同了。因為一個盜賊竟將皇帝高廟內座前的玉環盜走。被捕後,張釋之判令將其斬首。這回文帝勃然大怒:“賊盜我先帝法物,可謂罪大惡極。不加以族誅,叫朕如何恭承宗廟!”張釋之脫下帽子頓首道:“法律規定僅此而已,我不能越法。試想,假如今後愚民無知,妄取長陵之土,陛下又將以何法懲處?”

畢竟文帝寬懷。他又向母後征求意見,也是相當開明的薄太後也表示同意張釋之的意見。文帝便不再幹預此案,聽憑張釋之處置了。

至於袁盎(約公元前200~約前150年),其字為絲,亦是文帝時重要官吏。而且,他還是張釋之的舉薦人。袁盎個性剛直且有才幹,被時人稱為“無雙國士”。而司馬遷對他的評價是:袁盎雖不好學,卻善於領會貫通;他以仁愛之心為本體,常稱引大義,慷慨激昂,言人所不敢言……

例如:有一回袁盎也隨從文帝遊幸,看見文帝讓其寵信的宦官趙談同坐一輛車,於是伏地進諫道:“臣聞天子同車,無非天下豪俊。而今漢雖乏才,奈何令刀鋸餘人(對宦官的蔑稱)同車共載呢?”文帝恰也虛懷納諫,隨即便讓趙談下車。趙談雖然心中恨袁盎入骨,卻也隻好勉強下車。

袁盎抗直敢諫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事例是:有一回文帝與竇皇後及寵妃慎夫人同遊上林苑,上林令預先設置了皇帝和皇後的坐席。文帝進去後就與竇太後分坐於左右。慎夫人則準備坐到皇後的邊上去,不料袁盎突然搶步上前,毫不和氣地將手一揮,不讓慎夫人坐那兒,並將她引退到席位右側,侍坐於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