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莫言大哥管謨賢口述)
姑姑談莫言
莫言小時候
莫言現在每次回來還是常來看我。他回來說說當前形勢,寫作的事兒啊,他對家人、對父老鄉親很好。
我父親(莫言的大爺爺)一直說,人一生一世一定要學一件東西,不然被別人看不起,不能做人上人,也不能做人下人。後來我父親鼓勵莫言當兵。那時我跟他說,你爺爺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一定要當個有用的人,這不實現了麼。我父親這個人故事很多。莫言小時候是個好奇的孩子,從小就願意聽故事。莫言的書我有的看了,有的沒看,中間有很多我父親跟他說的故事。
我家代代都是大夫,莫言小學退學後,跟父親學了兩年中醫,背了很多醫學的東西,藥性、虛實之類的。他當兵之後就中斷了。
我父親說了,他長大一定成材,小名就叫鬥,北鬥星,一定成材。應該說,莫言在四兄妹裏是最調皮的。他當兵的時候,白天調皮搗蛋,晚上學習。他跟我講,到了晚上,一過了12點,學什麼會什麼。
計劃生育
我看過他寫我的小說,有的事情是我的,有些是虛構的,原則性的東西作品裏還是有的。
我跟父親學的中醫,我父親在這個地方威信很高。我這個當女兒的,順著父親的道路走,路比較好走一些。這些老百姓也給我個麵子,計劃生育,別人做不通工作,我去的話就會給麵子,也就做通了。
那時候女中醫少,都是男的,婦產科男的不能幹,院長就叫我改行學西醫,當時我不樂意改,院長就找我談話,你不幹,叫誰幹?哪個男的能幹婦科? 1975年改行,進修一年,學得也快,一年我什麼都會做了。
我搞計劃生育工作,莫言寫小說的時候,我已經離開崗位了,不在工作單位上,有些事情怎麼發展也不太了解。我這個姑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姑,土生土長的姑,咱單位上就是幹了應該幹的工作,沒什麼感覺。
我1956年參加工作,1996年回來,40年,幹婦科是1975年開始,30多年。我是2005年退休的。1年接生500個,10年5000,40年呢,兩萬個孩子。如果包括流產手術,那就更加多了。
中國人口太多,不能不搞計劃生育,那時候要是不控製,影響咱發展,高密一年生一個平安莊,計劃生育後你隻生120個小孩,不計劃生育就得生300。你生一個壯一個,生一個活一個,你少遭罪,孩子也好。我三個女兒,才一個兒子。
那時候計劃生育全是醫院管,很苦很累那時候,但是國家讓幹的工作,再困難也要幹啊。後來隨著國家的形勢變化,慢慢地成了國策,就好執行了,不光是醫院的事兒了。
現在科學發達,生一個活一個,成材一個。生一大堆,活不下來,不成材,沒什麼意思。以前老人覺得多子多福,沒有兒不行。現在覺得養姑娘養兒子都是養。
(本文由莫言姑姑管貽蘭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