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政委,”名叫史曼的中年女人見曹佑禮的臉色有些不夠自然,似乎領悟到什麼,借從乳白色坤包裏取手絹的當口,巧妙地將左臂一閃,自然而然地與肖哲的右肩拉開了距離,並主動搭仙地說,“過去常聽高軍在信中提到你們團如何先進,昨天我到了警備區,從韓銘政委嘴裏得知,你們團的工作果然搞得十分出色。這些成績的取得,主要應該歸功於你這個政治一把手呀。”
曹佑禮一聽,急忙誠惶誠恐地連連擺手:“過獎了,過獎了。且不要說我們的工作較之警備區首長的要求還有很大差距,就是說即便取得一些成績也是靠團黨委一班人和全團幹部戰士共同努力的結果。不然,我這個團黨委書記縱然渾身是鐵,可又能打幾個釘呢。”
“所以,我這裏要給您進一句言。”史曼專注地觀察著曹佑禮的表情,但是話語卻顯得很隨便,看不出她的此行是有意來當說客的,“路上聽肖副團長講,他在生活作風上出了點兒差錯。作為一個團級幹部來說,是不應該。因為這種事兒在我們國家,尤其是在軍隊,看得格外重。如果放在外國,當然就不值一提了。況且他與那個女人又是周瑜打黃蓋。所以,我認為你們不必把這個問題看得過於嚴重。當然,我也聽說有個警備區領導為此大發雷霆,不給個處分難以遮人耳目。不過,你們也要從本團的工作和榮譽出發,因為肖副團長畢竟還是你們團的副團長嘛,又是團黨委的常委。其實,你們都是栓在一條繩上的螞蝦,敲打一個,其它都要跟著跳。您說是不是呀,曹政委?”
曹佑禮聽著史曼點撥性的話,覺得不無道理,隻得點頭稱是。
“喲,我忘了給韓銘政委要電話了。”史曼見身邊兒的一個三屜桌上有部電話機,伸手拿起耳機,“請給我要警備區韓銘政委。”說罷,她不經意地瞟了曹佑禮一眼,“我臨離開警備區時,韓政委告訴我到了以後馬上給他打個電話。”
曹佑禮聞聽心裏一動;韓銘政委怎麼那麼關心她的行蹤?看來,這個女人來頭不小。
“您是韓政委嗎?我是史曼呀。”還沒容曹佑禮多想什麼,史曼已經與警備區政治委員韓銘通上了話,並且話語極其親切,“我剛到一團不久。對,路上很順利。有肖哲副團長保駕,還能出問題?咯咯咯……,曹政委對我是盛情款待。不必了,我向他們轉告您的指示就行了。一會兒到一營看望一眼我兒子,馬上就趕回去,明天我還要去北京參加一個重要會議。到時我就不登門拜訪了,請代我向政委夫人致意,感謝她給我做了一頓可口的飯菜。再見。”她說罷放下耳機,站起身來,“曹政委,我走了。”
“吃頓便飯再走嘛。”曹佑禮覺得一切都聽明白了,感到說別的都是多餘的,隻得出於禮貌地說了一句。
“時間太緊了,下次再來一定好好住上兩天。”史曼說著走出房間。
史曼一出屋門,肖哲向曹佑禮聲明地說了句:“老曹,我也走了。”
“怎麼,你……”曹佑禮一聽,大惑不解。
肖哲邊說邊走,一副不屑於把曹佑禮看上一眼的神態:“剛才史曼同誌不是在電話裏給韓政委說了嘛,我此行就是為了保駕。好,拜拜!”
“這對兒狗男女!”曹佑禮向何澤講述完,悻悻地罵了一句。
組織處副處長何澤聽完這個天方夜譚似的故事,板不住問道:“那時你還不知道這個史曼就是與肖哲胡搞的那個女人?”
曹佑禮氣得腦門上青筋直暴:“我要知道還能任憑他們耍弄?!”
“那麼,史曼是不是真的跟韓銘政委打的電話,你側麵察問過沒有?”
“當時不是沒有產生懷疑嘛。”
“這樣說來,給肖哲的處分也是按史曼的口徑辦的。”“是,不過,我們將肖哲的處分決定報到警備區,很快就批下來了,誰也沒有提出不同意見。”
“你是說,其中也包括顧霖元副司令員。”
“我認為應該是。”
“看來,這個史曼坐不改名,立不改姓,還頗有點兒綠林氣概。”
“這一點兒是我至今難以解開的謎。”
“肖哲自那次點卯似的到團裏來了一下,以後再也沒回來過?”
“沒錯。”
“哎,當時你對史曼的印象是什麼?”
“既顯得高貴,似乎又善於曲意應酬。”
“這個女人真不簡單呀!”何澤神色嚴峻地說了一句,與其說他指的是史曼本人,莫如說他寓指的是這樁案件複雜的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