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朵萊中午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身體已無大礙,右臉上的紅腫也消了下去,隻是摸上去的時候,還會有些隱隱作痛。傷的最重的還是左肩,她現在稍微動一下左臂,就會拉扯住左肩,生疼生疼的。
她剛走到醫院的門口,迎麵走來兩個中年婦女,其中一個身穿卡其色大衣的婦女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眼淚不停地望外掉,一邊疾步朝前走,一邊不停地抹淚,她旁邊的那個身穿黑色呢絨大衣的中年婦女一直在旁邊低聲安慰她。路過錢朵萊身邊的時候,身穿黑色呢絨大衣的中年婦女看了錢朵萊一眼。
突然,身穿黑色呢絨大衣的中年婦女停了下來,麵對她旁邊的中年婦女投來的不解目光,她柔聲說道:“倩雅,你先去看依依,我隨後就來。”
於倩雅微微頓了下神色,然後點頭應允道:“恩,那你隨後來啊,我可憐的依依啊。”說完,一邊嘴裏嘀咕,一邊抹淚地朝前走。
黑色呢絨大衣的中年婦女轉身,朝著錢朵萊走去,走到錢朵萊身後的時候,她突然叫道:“錢小姐?”
錢朵萊一直低著頭往外走,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她疑惑地轉過頭,可是還沒等她看清楚是誰在叫她,她的左臉就被人扇了一耳光。
“啪”地一聲,雖然在吵雜的醫院裏聽起來聲音不大,但是還是引來了周圍不少人的圍觀。錢朵萊緩緩地撫上被打的左臉,很生氣,但是一見對方是個中年婦女,於是她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問:“我認識你嗎?你為什麼要扇我耳光?”
程老太太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不可理喻,她依舊趾高氣昂地說道:“我扇你耳光都是輕的!”
錢朵萊隻覺得自己最近是踩了什麼狗屎運,昨天被人扇了右臉,今天被人扇了左臉,她生來就欠揍嗎?
錢朵萊心中雖然很是憤怒,但是她還是忍不住仔細瞅著麵前的中年婦女,最後她確定自己不認識她,於是她聲音微冷地說:“夫人,你是不是認錯了?”
錢朵萊問出這句話後,她就覺得很怪異,剛剛這個婦人還叫出了自己的姓氏,怎麼可能會不認識自己。難不成這個婦人有個仇人跟她不但同姓氏,而且還是一樣的長相?這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啊。
程老太太怒瞪著錢朵萊,她布滿皺紋的雙眼裏滿是怒火,好像要噴湧出來將錢朵萊灼燒成灰燼一般。程老太太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被身後突然插進來的一個聲音給阻止了。
“媽,你怎麼在這兒?”
錢朵萊抬頭,正好看見程言漠向她們這邊跑來。程言漠走近,看見錢朵萊左臉上紅紅的五指印,一看就知道是剛剛造成的。他的眸子暗了一下,眉頭皺了一下,又舒展開來。他不去看錢朵萊,而是低頭對他旁邊的程老太太說:“媽,你快進去吧。依依醒了,吵著要見您呢。”
“是嗎?依依醒了?!”程老太太聽說依依醒了,滿臉的憤怒被喜悅代替了,早已經忘了錢朵萊的事,急忙地轉身朝著病房的方向走。程言漠離開前,回頭看了錢朵萊一眼,然後也跟著朝病房疾步走去。
醫院大廳圍觀的一群人見沒有值得看的戲頭了,於是都散了,繼續幹自己手中的事。隻剩下錢朵萊摸著自己的左臉頰,愣愣地站在原地。
錢朵萊回到學校,聽到周圍人的議論才得知楚依依掉進冰窟窿的那晚,她剛好來了例假,長時間的受寒,導致她終身不孕。而與此同時學校的流言蜚語又開始傳的沸沸揚揚的,說錢朵萊因為暗戀程言漠,所以設計陷害楚依依,讓楚依依不孕。
錢朵萊聽到這樣的流言,隻覺得好笑。到底是誰這麼恨她,以至於一定要全世界與她為敵才會罷休。她從來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她不記得她有惹到過什麼仇家啊。
程、楚兩家是多年世交,早就已經認定了楚依依和程言漠的關係,隻等楚依依一畢業,兩家人就給他們舉辦婚禮。如今楚依依不能懷孕了,而程家世代單傳,對於像程家這個的家族來說,人丁無疑是最重要的,後代亦是重中之重。
若是不能傳宗接代,這對程家來說無疑是個不能接受的事實。畢竟沒有程老太太不能拿程家的香火來開玩笑啊。兩家人的關係因為楚依依這次的住院而變得有些許尷尬。之前兩家人已經開始談論楚依依和程言漠婚禮的一些事宜,可是眼下出了這樣一個狀況,卻讓兩家人都變得措手不及。
不過楚依依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書香門第出生的人,倒也懂得別人的難處,他們自然是知道程家人的想法。若是程言漠真的要和楚依依分手,楚家人也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可原諒,畢竟問題是出在自家人這邊。反而若是他們硬逼著程言漠娶了自己的女兒,不但是害了楚依依,也害了程家。這樣一來,得不償失,而多年世交的兩家怕是也要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了。隻是可惜了這麼優秀的準女婿要與他們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