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凡是參加的,任務期間薪水翻一倍,另外你們這次射死的人可能比將來一輩子射的人都多,提成比例維持不變。在城頭上射箭,說實話出事的危險很小,萬一有不測,為補償客死他鄉,撫恤金也翻一倍”,司念葉設法鼓勵他們。怡和商行在南洋的生意規模不夠大,如果訓練專業的弓箭手成本太高,得不償失。這些人都是本地農民,平時務農,閑時訓練,商行需要時臨時雇傭他們參加行動,按時間長短付錢,外加射中目標的提成。既然不是職業殺手,而且平時執行的任務天數短,離家近,自然對越洋幾千裏,去往人生地不熟的中原有抵觸。
經過司念葉的鼓勵,以及價碼的提高,才又有人陸續報名。等了許久,司念葉問道:“現在多少了?”“一千七八百吧”,老袁答話時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因為這攤子事歸他管,湊不齊人手,雖然司念葉體念下情,知道是事出有因,但從理論上來講,還是老袁沒能完成任務。
“袁掌櫃,你再想想辦法,拜托了”,司念葉向他淺淺地鞠了一躬。掌櫃一稱是平級之間的敬語,或者下級對上級的尊稱,而上級對下級一般直呼其名。司念葉平時叫他老袁,已經是表示親近了,現在稱他為袁掌櫃,並不是諷刺,而是表示情況的嚴肅性。“在下實不敢當”,老袁隻好九十度鞠躬回禮,內心更加惶恐。等報名人數終於超過了兩千,司念葉才對老袁說:“兩千也夠了,別再勉強了,先發一個月的薪水作為定金,讓他們回家和親人告別後就上船。”
弓箭手們走後,接著上來的是兩千劍士,司念葉還沒來得及作動員講話,老袁就搶著說道:“剛才那五千農民,動員了半天才有區區兩千人願意去中原,你們是真正的武士,難道和他們一樣?”堂下劍士們群情激奮,高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久久不息。這就是專業與業餘的差別。但是這次行動並不需要這麼多人,所以司念葉說道:“家中父母不能自養,妻子不能自存的,就別去了,還剩多少?”“一千七”,老袁回答。“獨子別去了”“一千四”“兄弟隻去一人”“差不多正好一千二”“好!勇士們,中午回家告別吧,下午登船。”
最後上來的是八百忍者。司念葉說道:“我即將遠行,剛才在五千弓箭手中選了二千,二千劍士中選了一千二百。你們都是忍者,還用選嗎?”堂下齊聲回答:“何時上船?現在嗎?”“好!無愧於忍者之名。日落啟航,過時不候。”
待忍者們都退下,袁紫珠突然從後堂躥了出來,纏著老袁嬌聲道:“父親,我也要去中原。”老袁一臉嚴肅,怒斥道“分行機密,是你可以竊聽的嗎?”司念葉把紫珠拉過來安撫,對老袁說:“不要訓斥孩子,她要是真想去,就以我的侍女的身份去吧。”老袁仍不願讓女兒遠行,便嚇唬她:“司掌櫃此行帶了四千武者,你需知其中凶險!”司念葉接過話頭:“老袁,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難道保護不好紫珠?你是在諷刺本座的無能嗎?”“屬下不敢。”“哈哈”,紫珠笑著對她老爹扮了個鬼臉,好像樂見她爹吃癟。
回到分行議事堂,司念葉指示王步搖:“鐵匠們的動員工作還是你來做吧。”“先生,您的折子寄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把動員工作做好了。堂下是選拔上來的一千鐵匠,技術精湛,忠誠可靠,個個能鑄上品寶劍。”“好,帶他們下去吧。”待鐵匠們都退下後,司念葉拉住王步搖質問道:“你這個小妖精,敢擅自揣摩總行聖意,提前行動?”“先生教導過,這叫未雨綢繆;隻有猜錯的時候才是揣摩上意,居心不良。”“這事就算了,還有一事,你說咱們走後,誰坐鎮南洋,代掌分行?”“袁掌櫃的獨女紫珠姑娘伴駕,那麼讓他留守最合適不過。”“我在你心中就這麼卑鄙?”“先生說過,‘賺錢事小,丟命事大;警備事宜,長抓不懈。’以袁掌櫃目前的職務,本就是僅次於先生,那麼由他代掌分行,順理成章。”“好,這個理由好,你去草擬手詔吧。”“已經擬好了”,王步搖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卷帛書。
當夜,在船上,司念葉命令座船的船長:“降旗。”怡和商行的旗幟降下後,司念葉又說:“升私旗。”船長大驚,規勸道:“公船用私旗不合製,南洋雖遠,此舉必為總行所知。”司念葉微微一笑,王步搖隨即向船長解釋道:“先生這次重回中原,乃是出任總行大掌櫃,禮儀與東家相等。府宅、行在、車駕、座船,雖公產,皆可用私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