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來算計去,到最後,還不是算計到自己身上。

見齊晉眼波平淡,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厭惡自己,薑美雅那顆揣揣不安的心瞬間放下來。

齊晉還想著回答她剛才的話,“我現在很好。有兒有女,妻子賢惠,家庭和諧。”

薑美雅為他高興,慶幸自己做下的孽沒有鑄成大錯。

“那就好。”

齊貝藝歪著小腦袋,奇怪的望著薑美雅,“阿姨,你怎麼哭了,是有事情需要我爸爸幫忙嗎?”

齊晉也從沙發上站起來,目光睇向她,薑美雅忽然顫抖著唇瓣,雙腿逐漸彎曲,“噗通”一聲,在齊晉麵前跪下來。

齊貝藝小嘴兒張成了o型。

當天晚上,邢子泰帶著兩隊人,分別包抄了整個薑家。

薑昊天正從房間裏揪出自己的私生子,準備揚起木棍進行一頓暴打,當場被警察抓獲。

薑衛東渾身青紫的躺在床上,隻剩下最後一口氣,隨後趕來的薑美雅撲在床上哭天喊地,救護車盡快把老人家送走。

薑昊天與躲在客房裏的段慧珠,以“涉嫌侵害他人生命和財產”的罪名,被一同抓獲。

薑景逸望著滿屋子穿製服的人來了又走,他一顆找不到歸屬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寧。

齊貝藝小嘴兒吧啦吧啦不停的給紀歐娃告狀,紀歐娃聽了氣的要死。

“媽咪,那個阿姨看起來和爸爸關係不簡單呢。她跪下來求爸爸的時候,爸爸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紀歐娃精致的小臉兒變成了鐵青色,她手裏的梳子被狠狠的掰斷,擱到桌上。

齊貝藝瞬間閉了嘴。

紀歐娃穿好外套,一副要去找齊晉算賬的架勢。

拿好車鑰匙,走之前,紀歐娃又憋著一肚子氣問女兒:“那她還對你爸爸做什麼了,有沒有像媽咪一樣,抱你爸爸,或者親親他?”

“唔……那倒沒有。”齊貝藝很認真的回答:“爸爸一直對那個女人保持兩步的距離。不過看起來,爸爸也很不忍心的,如果我沒有在場的話,爸爸應該已經親手把她扶起來了吧。”

紀歐娃恨的咬牙切齒,她就說,兩個人夫妻五年,怎麼會沒有感情。齊晉口口聲聲說恨極了薑美雅,如果真的痛恨,又怎麼會才讓她吃五年牢飯。

“你自己給家呆著,有事叫保姆,或者到你哥哥房間裏去。”紀歐娃拉著一張臉對女兒說道:“媽咪現在要去找你爸爸談些事情。”

紀歐娃剛要走出去,一道高大身影淬不及防的搶在她前麵開門闖進來。

齊晉眼神落到她的七分袖風衣上,“這麼晚了,還出去?”

紀歐娃剛要發火,礙於女兒在場,也隻是狠狠的瞪了齊晉一眼,沒有說話。

齊晉意識到什麼,抿下唇瓣,剛要解釋,紀歐娃忽然冷冷的轉過身去。

齊晉脫口要出的話又咽回去,他目光睇到女兒身上,齊貝藝極有眼力的下床。

齊晉在女兒額頭上親了下,齊貝藝這才乖乖的走出去。

男人反手鎖好門,將外套脫了擱在床上,幾步走過去,長臂一攬,擁住女人的嬌軀。

“放開我!”紀歐娃冷著臉怒斥他,齊晉沒惱,手下力度輕了些,卻依然用肌肉緊繃的胸膛緊貼著紀歐娃的後背。

“這麼大火氣兒,不清楚的,還以為我出軌了。”

紀歐娃冷哼一聲,偏過臉來,四十五度角斜眼看他,“有區別嗎?和前妻幽會,還當著女兒的麵兒,我看你現在是鐵定我被兩個孩子拴住跑不了,才有恃無恐!”

低低的笑聲從耳畔傳來,紀歐娃一回頭撞上那雙含著柔情的眸子,心裏的火氣兒,一瞬間消了大半兒。

“我有多久沒看見你吃醋了?上回是什麼時候來著,哦,對,給你買衣服結賬時,和女售貨員多說了兩句話。”

紀歐娃瞧他這副沒皮沒臉的樣子,又橫他一眼,“知道我介意,那你還和她見麵!”

齊晉不動聲色的用兩隻手臂圈住她的腰身,下巴擱在她香肩上,溫柔磁性的嗓音從喉嚨裏溢出來,“天天都是我吃醋,現在讓你也嚐嚐這種味道,倒也公平。”

“胡說,我可不像你!”紀歐娃望著窗戶上那張俊臉,沒好氣道:“我又沒有前夫、前男友。”

“那宋宇呢?你哪一部戲不跟他合作?我都快被醋壇子泡酸了。”

“……我們是工作,再說了,我不是和他保持距離麼。你還這麼小心眼兒!”

齊晉在嬌嗔的女人唇角上深深印了口,“要不是我給狗仔施壓,你們兩個的緋聞早就傳遍全國各地。到時候外人看到的,哪是我們夫妻恩愛,反而是你給我扣綠帽子。”

這話說的,紀歐娃一點兒吵架的底氣都沒了。

她握住男人擱在腰上的雙手,反問道:“那你總該給我一個解釋吧?薑美雅作惡多端,害得我們一家三口差一點就陰陽兩隔,你竟然還義無反顧的幫她?不恨了?”

紀歐娃陰陽怪氣,齊晉又親了她一口,這才低喃的回答:“恨,怎麼不恨。可就算美雅死了,這個世界也激不起什麼波瀾。她一定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求我幫忙。我現在和你,還有孩子們,生活的都很好。幫她,是看在薑衛東的麵子上。”

“薑衛東?他又怎麼了?”

齊晉仿佛累了一般,閉上眸子回答:“他被薑昊天囚禁在家裏,邢子泰帶著人趕到的時候,就差一口氣。”

紀歐娃有些震驚,不過她很快恢複淡定,“依照薑昊天的為人,做出這種事並不奇怪。”

“雨薇當初還求我放了薑昊天,讓他代替美雅給薑衛東養老。她那麼年輕,怎麼知道有一句話叫做:浪子回頭金不換。”

紀歐娃反手摸著齊晉光滑的俊臉,頗有感觸,“這就叫自作自受。薑美雅和薑昊天這兩個人,算計半天把自己搭進去。”

“薑美雅妄想出獄以後,和薑昊天結婚。你說……這個女人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齊晉忽然擰起眉,睜開眼,有些不理解,“按理說,她吃這麼大虧,應該早有覺悟。”

紀歐娃忽然板著臉看他,“不許你同情薑美雅!”

“……我沒有,我隻是在跟你談心。”齊晉真的無語,事實上他肯出手幫薑美雅,真的隻是看在薑衛東的麵子上。就算這件事落到齊晟耳朵裏,也一定二話不說出手相助的。薑衛東又不是什麼壞人,女兒犯下的過錯平白加注到他身上,未免太可憐了。畢竟,誰都是有父母的人。換個角度,可以體諒一下。

可很明顯,紀歐娃不打算放過齊晉。

“你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你的內心!”

“……那我該用什麼表情?”

“不許皺眉頭,不許替她考慮!”

“……”

齊晉忽然捧住她的臉,深情的將她吻住。紀歐娃倒退兩步,後背緊貼著窗簾。

齊晉大手順著她腰間撫上去,一顆一顆解開她風衣上的扣子。

“穿這麼複雜,以後但凡是在臥室裏,連衣服都不要穿了。”

紀歐娃兩條腿被擠開,她反手推著男人,“少給我來這一套!去客廳跪搓衣板兒去。”

齊晉解自己的皮帶,“行,等做完了什麼都好說。”

第二天,紀歐娃腰酸背痛的出門,齊貝藝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站在別墅門口兒等她。

看到紀歐娃穿著高跟鞋,齜牙咧嘴的從房子裏出來,齊貝藝又好奇的問:“媽咪,昨天晚上你被爸爸打了嗎?為什麼我聽到你在屋裏的叫聲?”

“…。”紀歐娃開車門的動作頓了下,尷尬片刻,坦然回答道:“那是你爸爸在給媽咪按摩,力氣大了,媽咪才覺得疼。”

“哦……”

齊貝藝不疑有他。

母女兩個剛要上車,門口兒的保鏢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輕輕敲了下車窗,“太太,薑小姐想要見你。”

紀歐娃要發動車子的動作頓住,她降下車窗,“她自己一個人嗎?”

“不是的,還領著一個小孩子,做計程車來的。”

紀歐娃隔著車窗看過去,貝貝一眼瞅見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她打開車門飛快的下車。

“小哥哥!”

穿著碎花公主裙的齊貝藝,像是隻小蝴蝶一樣,歡快的張開手臂朝著薑景逸跑過去。

薑景逸目光閃了閃,看著飛奔過來的齊貝藝,緩緩的勾起唇角。

紀歐娃背著手提包款款的跟在齊貝藝後麵,那張完美到毫無瑕疵的臉蛋兒上,透露著高冷的表情。

薑美雅一瞬不瞬的打量著她。

五年不見,宋小魚變得更美了。從前隻是外在吸引人,現在內外兼修,氣質更上一層樓。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迷人的魅力。

齊貝藝抱了下薑景逸,紀歐娃看到他是薑美雅帶來的孩子,不動聲色的將女兒拉到自己身邊,“貝貝,有禮貌的和小朋友說話。”

齊貝藝很高興,兩隻小手兒背在自己身後,亮晶晶的雙眼眨也不眨的望著薑景逸。

薑美雅意料到她並不歡迎自己,沒說什麼,隻是黯然的垂下眸子,“我這次來,是向你道謝的。”

薑美雅的放低姿態,另紀歐娃意想不到。

從前那樣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一個女人,如今落魄潦倒,需要在情敵麵前看臉色。不知道是天意弄人,還是因果報應。

望著她一身破舊的衣服,以及才三十多歲就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紀歐娃不忍心再給她臉色瞧。

隻是目光稍稍傾斜,眼尾睇向薑美雅身邊一直站著的那個不苟言笑的男孩子。

“你打算把他怎麼辦?”

薑景逸抬頭望了一眼紀歐娃,一股羞恥感和自卑感直襲心頭。

貝貝的媽媽……好漂亮。

是大明星。而自己的媽媽不知道……

紀歐娃對他笑了笑,眉眼柔和的像是月神,薑景逸很激動。

“很乖。”這是紀歐娃對薑景逸的評價。

齊貝藝揚起笑臉兒,“小哥哥可懂事了,媽咪。”

薑美雅也望著薑景逸,枯燥的手拉起薑景逸的小手兒,對紀歐娃說道:“我打算把他帶到國外去生活。國內……也沒有什麼是屬於我們的了。薑家的財產,我托人打理著。”

紀歐娃有些詫異,“你並不是他的監護人,你們兩個也沒有血緣關係。要爭取到他的撫養權,很不容易。”

薑美雅笑笑,“今天早晨出來的dna鑒定結果,燦燦,和薑昊天,還有姚麗,都非親子關係。姚麗的孩子在懷孕三個月的時候不小心流掉了,燦燦是她為了攀龍附鳳,通過特殊渠道買來的孩子。”

紀歐娃望著和女兒玩兒的很歡快的小男孩點下頭,“這倒是個不錯的結果。薑昊天罪惡滔天,這孩子的撫養權隻能落到你手上。”

“是。”薑美雅又淒慘的笑了下,“鬥來鬥去,我最大的成功,就是爭取到這個孩子的撫養權。”

紀歐娃眼眸深了深,沒說話。

薑美雅撩了下耳邊的發絲,有些不自然的對她道:“昨天……我是迫不得已去找你老公求幫住的。我擔心你誤會,一大清早過來對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