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凝重。
他們來到了地麵,夜之航輕輕鬆開她。她望著他驟然鬆離的手,默不作聲,隻有淺淺一笑。
自嘲的,失落的,嘲弄的??????
“謝謝您,皇上。”一段時間的沉寂之後,她突然開口,聲音疏離,卻真情流露。
謝謝他,保留了她微薄的自尊與稀薄的夫妻恩愛的假象,在他們的孩子麵前。
“臣妾沒想到您來的這麼快。”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三句話,依舊簡短。
夜之航探尋的目光慢慢地掃了過來,蕭沐如保持著微笑,坦然迎視著他。
“你知道朕為何而來?”夜之航的聲音漸漸地微弱,他沒有動,她卻在他說話間已經朝著塌走了過去。
她好累,這幾天,她覺得似乎過了好幾年,從進宮到現在,她從未覺得這麼累過。
“為她吧。”她的身子已經靠到了塌沿上,正慢慢地矮下身子,往上坐。
“哪個她?”夜之航不急不慢地問了下去,眼神玩味。
蕭沐如此時一臉似笑非笑地睨著他,笑如清風撫過明月,皎潔而淡然,“拓跋雲裳嘍。”
她語調輕鬆,一臉不以為意。
夜之航笑了,俊美如新葉初綻的臉上,深邃而模糊,如被毛玻璃裝裱起的一幅畫,淡到模糊,卻美得異常。
蕭沐如看著他的笑,又平淡地接道:“皇上為了那位拓跋姑娘,果真是煞費苦心啊。臣妾會妒忌的哦~”她不以為意地望著他,語含嬌嗔。
夜之航俯首低搖,淺笑不止,他走了過去,在幾尺遠外,頓了住,“沐如,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忽問,不驚不痛,平緩的聲線一如他平日裏坐鎮朝堂時那般。
既然知道他的‘別有用心’,為何還要甘願犯這個險,以自己的性命做賭注,真得去鑽他下的圈套。
蕭沐如沒答,她笑了,落寞的,諷刺的,她笑自己的癡傻,笑他的識人不明和他對自己的狠辣與不識。
“皇上,這不就是您千方百計,想要臣妾入的圈套麼?既然是皇上所要,那臣妾不論如何也會滿足皇上的所想,所要的。”她依然含笑,隻是眼神已經開始犀利。
除了那件事,其他的,她幾乎都能夠為他而妥協。
夜之航望著她一臉的不屑與譏諷,為了平息心裏複雜的情緒,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側開臉,問她,“你知道朕想要什麼的,那你答應麼,沐如?隻要你答應,朕就放了你跟紅妝,念在我們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蕭沐如終於斂住了笑,盯住了他,滿麵慘慘,“這算是交易麼?”
還不等夜之航說下去,蕭沐如又接道:“皇上,不可能!”她一字一頓,“我可以答應您任何一件事情,除此之外。我真的很悲哀呢!皇上——八年的夫妻情分,如今隻是您用來與我放在談判桌上交易的籌碼。嗬嗬~ 那麼,這個籌碼夠分量麼?皇上。”
“如兒。”他叫了一聲看上去有點失控的蕭沐如,希望她能夠冷靜下來。
蕭沐如的臉沉了下來,一字一句,清晰而緩慢,“我從來不拿感情作為籌碼,來交易!”
生分的聲音,冷漠的情義,如果這就是他想要的,逼著她去這麼做,這麼對他的。
那她豈有不成全的道理。
“如兒。”他心知理虧,低如蚊納地又喚了一聲,聲音已經不再如剛才那麼堅決而冷硬了。
蕭沐如再次一笑:怎麼,這麼快就心軟了,這還像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又心狠手辣的夜之航麼?
“其實以皇上的智謀與心計早就有能力保護拓跋姑娘了,不是麼?何苦這麼苦苦為難我呢!您看,隻要您一句話的事,我現在不是就不得不成為牢下之臣。而且,我真的是佩服皇上的城府與步步為營呢!”望定他,她忽而一笑,淡定如鬆。
“皇上利用紅妝逼我到這一步。您知道劉昭儀的性格,在見到紅妝之後,斷不會善罷甘休,放過這個借此用來打壓我的機會,於是您恢複了晨昏定省,目的就是為了讓劉昭儀在晨省時見到紅妝,在得知了紅妝被冊為才人之後,劉昭儀對我的恨就會更深。而且您也了解我的秉性,為了維護宮中的安寧,不讓她們兩人勢如水火,您知道我肯定會為了緩和局麵而出麵調停,當然,晨省裏奉茶道歉是最基本的,您一定想到了。於是,您早早地就指使紅妝在茶裏下毒,屆時,劉昭儀中毒後,您就可以像現在這樣名正言順地拘禁我了,逼我就範,是不是?因為您知道,即便是紅妝出事,我也不會袖手旁觀,讓她身陷囹圄的,屆時,您照樣可以達到要挾我的目的。皇上,這又是何必呢?”蕭沐如笑得有些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