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毅磊好像意識到自己有些問題,可是他實在不願意多想,也沒有精力多想,他第一次感覺到度日如年,他恨不得一下子就天亮,可惜這不可能,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他主宰不了這個世界。
再一次昏昏沉沉睡去,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3點20分了,外麵的大風依舊,似乎要將這頂小小的帳篷撕得粉碎。陸毅磊從被窩裏鑽出來,披衣坐了一會兒,太冷了,他又鑽回被窩裏,心想:我幹脆死了算了。
在這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下,陸毅磊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才三3點50分,他好像醒來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這次醒來,陸毅磊基本處於半崩潰狀態,想要坐起來可是太冷,躺著又喘不上來氣,他真的很難受、真的很後悔,他已經罵了自己無數遍神經病。他在想:難道我真的會死在珠峰腳下?
在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中,陸毅磊煎熬著、痛苦著、後悔著、欲仙欲死著,突然“咣當”一聲巨響,把所有人都驚醒過來。陸毅磊聽見孟婕驚慌地問道:“怎麼了?”沒有人知道怎麼了,帳篷外依然狂風怒吼,帳篷裏漆黑一片,真正是伸手不見五指。
四人紛紛打亮手機,可是什麼都看不清楚,隻是覺得帳篷好像低了一些。兩三分鍾後,索朗紮西從側帳篷裏鑽了過來,他打著手電四下一照,大家一片驚呼,帳篷倒了!而且還在加劇傾斜過程中,帳篷頂越來越低,靠近門的地方連半人高都沒有了。
索朗紮西連忙大叫一聲:“大家快出去,別被捂在裏麵。”四人一聽立刻鑽出被窩,手忙腳亂地穿上鞋子向門口跑去,陸毅磊還算鎮定,喊了一聲:“穿上衣服,外麵太冷。”
幾人剛手腳並用魚貫鑽出帳篷,帳篷就轟然倒塌。幾人都暗自慶幸自己動作還算敏捷。呂友鵬突然大叫:“啊,我的相機,別砸壞了。”他的相機是一部最新款的佳能入門級單反,是他父母為他這次來西藏旅遊專門給他買的,睡覺前因為和陳瑞麗看照片,放在了枕頭邊上,呂友鵬擔心出問題,心疼不已。陸毅磊暗自慶幸,自己睡覺前怕天氣太冷,相機性能會受影響,專門把相機放在相機包裏,還在上麵蓋了層被子,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索朗紮西喊道:“我去叫人來幫忙,你們在背風的地方等會兒。”轉身跑向另外一個帳篷。片刻工夫,索朗紮西帶著兩個藏族小夥子回來了,幾個人一起合力把帳篷拉扯起來,索朗紮西和一個小夥子鑽進帳篷把杆子豎起來,另一個藏族小夥子和阿旺師傅在外麵拉著繩索固定。一會兒工夫,帳篷重新被立了起來。
外麵的藏族小夥子喊道:“你們,幫忙一下,拿大石頭把帳篷角壓住。”四人連忙到處尋找大石頭,幸好這裏到處都是大石頭,四人合力搬了幾塊壓在帳篷角上。呂友鵬偷偷碰了一下陸毅磊:“哎,你說,這個帳篷倒,是不是因為我跳鋼管舞跳的啊?”
索朗紮西、阿旺師傅等四人在裏外忙活著,陸毅磊等四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在寒風中站著,沒有人再去欣賞什麼漫天璀璨的星星,沒有人再去想什麼高原反應頭疼,四人早已變成了寒號鳥,哆哆嗦嗦縮成了一團。
折騰了快一個小時,帳篷終於搭好了。四人抖抖地鑽進帳篷,帳篷裏和帳篷外除了沒有風以外,溫度基本差不多。陳瑞麗顫聲道:“索朗紮西,你能不能把爐子點上?這也太冷了。”
索朗紮西悶聲悶氣地答道:“還要等會兒,煙筒都掉下來了,這帳篷第一天住可能是沒有搭好。”呂友鵬和陸毅磊對望一眼,沒敢出聲。
火終於點了起來,羊糞很易燃,火勢很旺,帳篷裏一會兒就暖和起來了,呂友鵬這才想起來他的相機,取出一看幸好沒事,陸毅磊的相機更是安然無恙。
四人圍著火爐烤了會兒火,喝了點兒熱水,暖和了一下,索朗紮西、阿旺師傅和呂友鵬倆人,重新鑽入被窩準備睡個回籠覺。
陸毅磊經過這一番折騰,覺得好像高原反應好了很多,看看表已經6點多,估計天馬上就快亮了,陸毅磊準備去拍日出不想再睡,孟婕好像也不想再睡,坐在火爐邊,時不時往裏麵添著羊糞,火光映紅她的臉龐,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陸毅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默默地陪她坐著,看著火苗起起伏伏、明明滅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