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跨火盆,災病不進門!”一聲高亢的聲音響起,喜娘丫頭扶著雲水嵐走到火盆旁,雲水嵐輕輕抬腳,便邁了過去,身子尚未站穩,便聽劈劈啪啪地爆竹聲在身後響起,驚得雲水嵐踉蹌向前,險些因伴著喜服而摔倒。
“呃,謝謝!”雲水嵐站穩,對著扶她的人輕道了聲謝謝,喜帕在跌撞間滑了一半,手順勢壓住,一起身便墜落了喜帕。
這邊維清寒一聲“清明,別鬧了,快點回去!”那邊已經有人驚呼,“哇,新娘子好醜,好大的痣啊!”維清明也怔愣著,小身子在華服下一顫一顫的,他不喜歡這個女人,但是清寒哥哥要娶他,所以他討厭她,想用炮竹炸她,但是清寒哥哥卻不許。
“哼,醜八怪!”維清明喊了一聲,不待雲水嵐看清他,小身子已經衝進了人群。不是清寒哥哥的話管用了,而是該死的總管爺爺出來了,被他抓到又該寫論語了,這樣本就少得可憐玩的時間就沒有了!
看著維清明一溜煙的消失了蹤跡,這邊維清寒才轉身撿起喜帕,給雲水嵐蓋好。
“維辛,該拜堂了吧!”維清寒冷冷一聲,驚得眾人都說不出話來,這樣的醜女人也隻是他們眼中的醜女人而已,他們隻是嫉妒那張魅力的容顏罷了,就像對待維清寒那樣。
維辛應了聲,牽著雲水嵐這才進來維府。
“吉時已到,新娘新郎一拜天地!”雲水嵐下意識地不想去彎身,卻被後麵的人壓著向下傾了傾,看到那一襲紅衣,在眼前招搖著顯擺著,剛剛用手臂扶她的該是他吧,剛剛護著她的也是他吧,心底暖暖地,不知不覺間,這種孤寂的感覺得到了緩解。
“二拜高堂!”轉了個身,堂上有三個座位,其中兩個是維清寒的父母,維忠一身紫色鑲金的錦袍,和著今年應該近五旬了,額頭上刻著深深地皺紋,卻帶著和煦的笑容,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挨著維忠坐的是維夫人,維夫人今日也是著實打扮了一番,金色帶褶的寬袖衣衫,倒是給人一種雍容華貴之感。
還有一位便是隨著新娘一起來到蘇杭的喜公公,代表著皇上,接受自己女兒的朝拜。
雲水嵐看不見,隻一低頭望見了一雙靴子,心底隱隱犯卒,該結束了吧,再拜,再拜頭都快跟著鳳冠掉下來了!
“夫妻對拜!”完了,終於拜完了,隨著一聲“送入洞房”雲水嵐便失了意識,隻覺得頭很重很重,卻不知如何是好地攀著一雙手臂,緊緊地。
“新娘子昏倒了,新娘子昏倒了!”場麵變得有些混亂,喜公公和喜娘驚叫著圍上維清寒,被環抱著的雲水嵐喜帕墜落,鳳冠下的發絲稍許淩亂,隱隱透著血跡,維忠夫婦亦是不解,卻是沉穩,吩咐了一聲,便見下人急急去尋陸大夫去了!
“清寒,先送公主回房間吧,這邊我來處理!”維忠看著維清寒抱著新娘離開,這才招呼著客人坐席,應酬帷幄,安排得得體適宜。
沉靜的夜色來得格外的早,酒席還尚未結束,卻不見新郎的身影了,當然,新郎去看新娘了。
喜房裏,大紅的喜燭燃著,一滴滴地流著珠淚,搖曳地映著光影,像隨時會撲躍而來的獸。痕跡斑駁地落到新娘的臉,“噗”地要滅時又忽的亮了起來。
維清寒推門而入,遣退了下人,喜公公和喜娘一行人也早安排進了客居,此時就隻有他和她兩個人,沒有其他人。
頰若桃花,隱隱泛著微紅,長睫微顫著,籠罩出扇形的黑暗,倒是個端麗的女子。一襲白衫立在床邊,看著床上睡得毫無姿態可言的女人,麵色平靜。既然是樂國九五之尊禦賜的新娘,想來該是有些本事的,不該被人種了蝕憶蠱!
“陸大夫,蝕憶蠱是什麼?”維清寒不解的問。
隻見陸竹青拈著胡須,蹙緊了眉頭,“蝕憶蠱是一種很罕見的蠱,原產於西方,觸肌則入,遇激則嗜,食掉最近時間內最恐怖的一段經曆,症狀不明顯,一般把脈很難把得出來!”
最近時間內最恐怖的一段經曆,她經曆了什麼樣的事竟然會被蝕憶蠱吞噬掉呢,維清寒不解,這種蝕憶蠱很難引出,卻容易被一種香喚醒,這種香被稱作喚蠱香。
想來,她終究隻是一顆棋子。
窗外微微起了風,燈燭悠忽之間便泯滅了,天空隱隱發白,亮了。
雲水嵐揉著咕咕叫的肚子起來,卻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她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裏有個很美的女子,仿佛在跟她說些什麼,可是,她伸長了耳朵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不免焦急,卻被饑餓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