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養了兩天,李茉身體已經大好。父親也將從李侍郎手裏贏來的玉佩送給了她。她記得上一世,這個玉佩很早便丟失了,她找了許久卻不得而終。玉佩入手溫涼,成色極好,即使是見多了寶物的她也不得不說是件上品。
放在手裏把玩了半晌後李茉將玉佩放入床底的暗格中,順便取出了幾張銀票,帶著梔歌上街去買些東西。
大錦國都城豐安坐落於雲詩、萬瀾二山之間,麵積廣闊,人口眾多。春季可觀漫山桃林;夏日可賞沆江煙雨;深秋山路遍布清菊;嚴冬處處雪景如畫,也因此,造就了大錦國都城文人才子遍布的局麵。但從整體看,這依舊是一個尚武的國家,元翰帝野心勃勃,時常借機侵略鄰國,擴充疆土。
先不論外界如何,豐安城現下倒是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朱雀、白虎、玄武三大主街寬敞潔淨,垂柳絛絛;位於玄武白虎兩條街的坊市人群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此刻的李茉和梔歌正穿著男裝走在玄武街上。李茉一臉坦然,梔歌卻不自在地跟在她身後。
“小姐,您平日裏不逛街的呀,怎麼突然出來了,還要要穿男裝?而且還不帶霜澤和雪杳,奴婢又不會武,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梔歌拉了拉衣服,杏眼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李茉放下手裏的折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問得太多了。”
梔歌哀嚎一聲,這兩天,自己隻要多問了一句,小姐就會搬出這句話來。也不能怪她,真的是小姐行為反常啊!早上起得比雞還早,然後繞著整個丞相府跑來跑去,跑完還要學霜澤雪杳那樣打些奇奇怪怪的拳法,連早飯都會多吃一份。
李茉見梔歌這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勾了勾唇角:“以後,小姐我做的事你就不要問了,我自有分寸。”說完,她將一把繪有蘭花的折扇遞給梔歌。“走吧!去酒樓!”
梔歌接過扇子,學著李茉的樣子拿在手裏,亦步亦趨地跟上她,也很識趣地沒再發問。
雲客酒樓一層盡是過路的商人,環境嘈雜,談的話題也不過是些行商路上的奇聞。而二樓卻是充滿墨香,絲竹悅耳,文人才子聚集。似乎是不屑與那些下等的商人同伍,即使一層有許多空座也沒有文人在樓下就坐。
李茉選了一處靠窗的座位,抬眼便可以看到街上的人群,以及……隱藏在幾座樓閣之後的四方茶樓。
她抿了口清茶,眼波流光溢彩,不知在想什麼。
“小姐?您要吃東西嗎?”梔歌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李茉回神,“哦,來一盤糕點吧。”
梔歌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親自去廚房點菜了。她知道小姐可能吃不慣外麵的東西,所以準備去親自指導一下這裏的廚子。
李茉靜靜地坐在原位喝著茶,聽著眾人議論時事,探討古今。
“要我說,最仁義的還是咱們大皇子,樂善好施,而且僅娶了一位正妻,用情專一。”鄰桌一名青衣書生搖著折扇與同桌的人說。
另一人立即反駁道:“四皇子才是真英雄,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讓咱們也過上了安逸日子。”
青衣書生不讚同地搖了搖頭道:“四皇子雖功勞蓋世,卻少了幾分人氣,在戰場上染了血氣,生人勿近啊!大皇子多親和,絲毫沒有架子。”二人高聲爭論著,分毫不讓。
李茉一口飲盡茶水,表情冷淡。大皇子安德,府裏地下暗室藏有龍袍,篡位之意昭然若揭,被二皇子安哲揭發;四皇子安賀,傭兵自重,盤踞邊疆多年未歸,意圖不軌,也被二皇子帶兵剿滅……
諸如此類,不甚枚舉。
想到此,她忽然嗤笑出聲,皇室這攤渾水,還真是有趣。誰能想到這一切的背後有一雙陰暗的手,掌控著全局。安煬處心積慮地讓他們自相殘殺,自己卻脫身事外。待最後死的死,殘的殘,留下不過八歲的小皇子,天下便再無與他匹敵之人。
而那些皇子也該怪他們自己,能力不足卻好高騖遠,甚至後來負隅頑抗,聚集在一處,共同對抗已經掌控大局的安煬,結果……被她帶兵一舉剿滅。
“哎!”李茉又為自己深歎一口氣。
“這位兄台,介意在下坐在這裏嗎?”一個磁性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李茉乍然抬頭,對麵男子搖著鑲玉的水墨折扇,氣質翩翩,一雙斜挑的鳳眼風流無限,目光直直地看向她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