孌尾春(四十九)
“大膽君顏,逾期多日竟敢不會往生界受刑。”不見來人,卻聞其聲。
將離身後那個寸步不離,一路跟隨至此不辨樣貌的紅衣女子聞言像是受到重擊一般委頓倒地,一聲悶哼。
隨即趕緊爬起來,恭恭敬敬的向著聲音的出處跪了下來,道:“君顏該死,請冥王責罰。”
冥王,原來這個貴客就是冥王。
星軌聞言,將懷裏的鳳鳴抓得更緊了,就是前方那個整個人都裹著黑衣鬥篷的男人,是奪走清歌靈魂,終結他們故事的人。
可是,自己能做什麼?報仇?
怎麼可能,且不說人與神的天差地別,單單就是說清歌的死與之她有什麼身份名義來報仇。
不是說忘了麼,怎麼還會想這些,她是星軌,是那個最初的星軌。
從今以後,她要為自己而活。
想到這裏,握在手裏的鳳鳴琴柄也鬆開來。
也在她想明白的時候,在月夜的掩映下,那個與黑夜融合在一起的男子也走到了眾人眼前。被黑色兜帽遮住的容顏明明隻能窺得見一個精致如玉的下巴,卻是讓星軌覺得脖子發毛,背脊出汗,像是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一雙含冰帶雪無情的一雙異瞳隻瞄了她那麼一樣,就中了定身咒一樣,不敢再有任何殘念。
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眼前這個黑衣鬥篷男不愧是冥王,真真是個危險的人物。
“責罰?你也知道自己有罪?”說話間就祭出了黑色的古樸大鐮刀,微微晃動,讓人不寒而栗。
“……”君顏的臉上依舊是一片混沌,像是高山上翻騰的雲霧,更像是一片白紙,看不清五官,隻是依稀知道會是一個溫婉的女子。正因為如此,沒有人知道她的表情是有多麼肅穆,還有此時此刻她的心是有多麼顫抖不已。
“你可還記得你答應我什麼?”姍姍而來的冷七七不鹹不淡的開口,讓那個黑衣鬥篷的男子住了手,不在轉動那壓迫人的大鐮刀。
“……”眾人看見那個鬥篷男抿緊了銀紅色的薄唇,一副暴風雨要來的樣子。“你總是要我記得我答應過你什麼,你可曾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
這樣輕柔甚至是帶著委屈的話,讓眾人的視線直在兩人之間逡巡,卻是不敢太過於放肆,畢竟這兩人都不是他們可以得罪的人。
“這次的事告一段落,我便隨你去地府。”冷七七還是別開臉,輕輕柔柔的道,眉頭卻是顰著的,心裏在掙紮。
“當真?”鬥篷冥王驚訝中帶著驚喜的問道。
“……當真。”冷七七回過頭去,看著那個飄雪的湖心,那個冰棺裏安安靜靜睡著的豐神俊朗的男子,咬咬牙,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冥王死神與身俱來的鬼煞魅影都消散殆盡,除了這一身裝備還是那個煞星的模樣,整個人像是小孩子得到糖一般歡欣鼓舞,暖意洋洋。
銀紅色的薄唇微微的勾起,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