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惠消失了,可又放不下,靚靚翻了臉,可又讓王老大時時後怕拋不開。老婆又說起了那個她和他的故事,更讓王老大心驚膽顫,幾經折磨王老大突然沒了性欲。他打開了電視卻又無心去看,閉上眼睛默默地躺在床上想心思。辛語正看《土窯》看得到入了迷,她不問丈夫有什麼心事,隻是把自己正看著的那書讀給他聽。一章一章王老大聽出了門道,關掉了電視機靜心地聽下去。
熄燈後,兩人並肩躺在床上,王老大越想越覺得虧欠了妻子點什麼,心裏很是不自在。他想起了當年的妻子到部隊上誰不誇她模樣俊俏?如今也不比同齡人差,看那臉皮還是那麼地細嫩,那發絲還是那麼地漆黑那麼地順。身材微胖可是顯得更加福態,衣服穿得也比較得體。這幾年怎麼就鬼使神差地冷落了她呢?她靚靚也不見得比辛語好看多少,不就是憑著年輕這點優勢嗎?到老了還就真地不一定有辛語耐看呢。想到這裏他動情地吻著妻子,把她緊緊地攔在了懷裏。
辛語,這書是誰給你的?
就是她呀,就是當年的那個“他”唄。王老大心口緊縮,肥胖的身體一陣震顫。她送她的這書,為了什麼?要她來家替她算賬嗎?王老大心裏琢磨。
哎,王兵,你不知道,你不是還記得當年的那個“他”嗎?
怎麼還能不記得?想起那事我就又氣又恨又好笑,一輩子都不會忘。
記得就好,那你還認識那個“他”嗎?
我怎麼能認識?當年就看過你們倆的照片以後那照片又讓你給要回去了。你信上說了她叫什麼我也忘了,到我回來結婚時她已經離開了你們村。這些年,你也沒跟我說起她叫什麼幹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呢?
也是,不過咱欠人家的人情你可忘不了吧?當年,我說真正的媒人是她,你媽說正媒不能不答謝,謝兩個又不好。過後我說應該去看她,你又說沒時間,就這樣把那事給擱下了。
當年,當年你還提它幹什麼,那不是咱家裏窮嗎?
可不是嗎,我也是看著家裏怪可憐的也沒敢再提這事。可又覺得沒臉見人家不好意思跟她聯係。再後來,也不知她去了哪裏,想找又沒她的消息。
這回你是怎麼找到她的?找到了她你怎麼不早說?她知道我嗎?
這回找到她也是意外。是幾個姐妹拉我到她那裏去打牌才闖進了她的小店,起先我並不知道那就是她的店。以後你也沒問我,你又不在家讓我怎麼說?什麼時候說?她倒問過你現在幹什麼我沒告訴她,顯擺什麼?如今在她的麵前更不能去顯擺男人,讓她心裏難愛。
是的,是的,不能說不能說,不說就對了。王兵嘴上這麼說著心裏卻在琢磨:到她的店裏去打牌?難道她就是“他”了?這倆女人在上演哪出雙簧戲?她們這是設迷宮讓我轉來轉去鑽進她們的圈套哇。他直想得頭上和胸口陣陣發熱,伸出右手摸了摸胸口,把一窩水珠抹在了花被子上。
那麼說你去的小店就是她的了?她現在過得好嗎?王兵問妻子,他想叉開話題,不想再沿著她的迷宮往裏鑽。
她如今過得不舒心,丈夫死了,自己下崗了,人那就是個命。她要是當初留在機關多好,服從組織安排到紡織廠當什麼團委書記,級別倒可以,什麼副科副縣的有什麼用?到現在誰管?
她還過得挺累呀?
可不是嗎,你給她想想就行了,怎麼能不累?兒子正上大學,學費咱看來不多,可她一年才能掙幾個錢?你是不知道開個小店不掙錢還得招惹是非。
是非還不少哇?
可不是嗎?我算是看出來了,工商去要錢,國稅去要錢,地稅去要錢,房租那麼貴。就連那些要小錢的也不少哇,昨天一天要小錢的去了五幫。這些還不說還有一些地痞流氓的也去找事。我為什麼天天泡在了她的小店?就是看她可憐想幫她一把。你不知道我去那天,那幫地痞做得呀真是太絕了。衣服架子倒在地上,上麵那些大腳印一個挨著一個,衣服一件都沒落下,我給她去找幹洗店整好了,光幹洗衣服花了五百多。我沒用她拿,她問我我隻說花了一百。
怎麼會是那樣?王兵心裏的小鼓擂得更歡了。他下意識地伸手摸身下的褥子濕濕的。
也不知是哪些缺德鬼幹的,欺負她們孤兒寡母的,也不怕傷天理……老婆不管不顧地還在繼續說著。
你沒問問她?
問了多少遍了她不說,隻是說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起,讓她傷心。
王老大的心隱隱約約地有點痛。
誰知那些有娘養沒娘教的鬼從哪來,也不怕遭雷劈。要真能像《土窯》說得那麼靈就好了。老天有眼也像劈郝大奶子的家一樣劈了那些少娘教的東西。
王老大的心裏稍稍有一點兒後怕。他想阻止老婆說下去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你說王兵,他們欺負那樣的人幹什麼?李麗這人多好、多可憐。都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看這些人的不是,這些人的心都叫狗給吃了?你不信拉倒,這些黑心爛腸子的人,早晚遭報應,雷不劈這樣的人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