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年,我享受這種日子,忘了自己當初為了什麼開始奮鬥。一開始,是因為沒時間想她,後來,是根本不曾想過她……”噙著苦笑,艾倫也不知是在看顧方西還是在看誰,隻是表情分外的呆愣掙紮,聲音沙啞,句句都引得人發冷。
他的煙一節節的燃燒,話卻一字一句的吐露著:“我和她,除了片刻的電話交流,我總是把她遺忘在一邊,直到有一年晚上,我抱著女人回家,那個時候,你知道她在做什麼嗎,她在我家幫我疊被子!她來巴黎看我,我卻讓她見到最不堪的一幕,她掉頭就走,我追了出去,聽見那個女人在喊,艾倫,你忘了明天是什麼日子嗎,我停住了,我任她走了,我想起明天是巴黎時裝周的第一天,我整整開頭的五天全部排滿了工作,我不可能為了她舍棄我的事業和工作,我想著,五天後我再回葡萄牙找她,沒關係的,再等等,可是等我第六天搭了最快的一班飛機回去的時候,她已經嫁人了。”
“女人是不是總那麼狠心?”直直盯著顧方西,艾倫掐了煙,看向麵前男人了然平靜的黑眸,隻是生生從心裏憋出了這一句話。“她最後跟我說的一句話,讓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對我說,艾倫,我給了你五天的時間,我等了五天,直到第五天的淩晨十二點之前我都在等你,可你沒來,你沒來。”
四年,我用了四年的時間去等你,可你懦弱的還是沒有回來。
顧方西猛地抽口氣,胸口倏地一收,五髒六腑還是隱隱的抽疼。
“嗬,你看,連最後判我死刑,都讓我闔不上眼,這一輩子都闔不上眼!”
迷蒙了眼,艾倫失笑著,苦澀和疼痛相加,他看著顧方西,那雙眼睛,時常見到的是那雙如惡魔般詭異重重的深眸,很少見到連他都變成脆弱無助玻璃般幹淨透明的瞳孔,他想,這是害人,悔這個字,真是害人。
沉默,出奇的沉默良久,直到顧方西站起身,低沉著嗓音,閉著眼睛深深吸一口氣,淡淡的說:“……我知道你近幾年一直在策劃國內頂尖模特公司的事情,艾倫,我想你需要一個出色的設計師替你開頭一個服裝秀場的展示,如果我願意奉上我的左手幫你開個好頭呢?”
他這一隻左手,千金的價值。
八年都不曾開筆,他知他是不願的,可他終究還是為了自己的妻子提了這個要求。
艾倫澀澀的笑了笑,搖搖頭,臉上有一抹釋然:“West,你讓我說什麼好,我想,我恐怕要背著別人的罵名,去偷偷的改新郎服的尺寸了。”
“唔——伊內絲說,她有個葡萄牙的朋友離婚了,我想她那個葡萄牙的朋友你也認識吧,這個好消息難道不值得讓你為了我改一下尺寸嗎?”
天都一下子塌下來了,像雪一樣剝落卻瞬間迷了人的眼。
艾倫渾身戰栗,瞳孔緊縮,隔著茶幾,隻聽見“哐當”一聲,茶杯碎成了幾片,他拉著顧方西黑色領帶,看著他慵懶沉靜的勾起薄唇,逼上前,艾倫恨恨的吐出幾個字:“顧、方、西,算你狠!你、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