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飛鳥在樓頂站了一會,直到太陽完全落在山的另一邊,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他才慢慢收拾了降落傘,下樓,往營房走去。
路過操場的時候,看見昏暗中一個人影正在繞著圈蛙跳,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人他認識,是謝運良。
這人居然真的讓栗孝國挖過來了?難得栗孝國能在跟蔣東山的鬥爭中獲勝,他一定很高興。
年前他曾離開基地一個禮拜,去了參加比賽,剛回來又去了西安,這期間差不多十天時間,所以不知道謝運良是什麼時候來報到的。
謝運良顯然已經繞著操場跳了很久,漸漸的體力不支,動作就開始變形,跳出去的時候沒控製住重心,整個人撲倒,摔在塑膠跑道上。他晃了兩晃,掙紮著爬起來,緩了一下,然後重新開始,手背後,蹲下,跳躍,落地,再重複。
跌倒就再繼續。
穀飛鳥看了一會,拎著傘包繼續往營房走,想起言遇暖對謝運良的評價:堅韌而富有正義感。
他回宿舍整理了下行裝,然後去找栗孝國銷假,很意外的在栗孝國辦公室看見蔣東山。
蔣東山公開的身份是總參三部某研究室主任,至於他從事的到底是什麼研究,當然是無法對外言明的。
去年穀飛鳥接到考察謝運良的命令就是蔣東山直接下達的。
蔣東山微笑著給穀飛鳥回了個禮,動作有點懶散,態度卻很親昵,“小穀啊,你回來了。”
栗孝國冷著臉,哼了一聲,“你少在這裏套近乎!”
蔣東山沒理他,笑嗬嗬的拍拍穀飛鳥的肩膀,“怎麼樣,去不去我那裏?”
這麼公然的挖牆腳讓他做的理直氣壯,好像請客吃飯一樣。
栗孝國啪的一拍桌子,氣勢震天,聲如悶雷:“蔣東山!”
蔣東山扭頭,麵帶笑容,“說話之前應該先喊報告,怎麼這還用我教你嗎?”
栗孝國瞪著眼睛看他,“你少在老子麵前裝蛋!有能耐把我告了!”
蔣東山搖頭苦笑,“莽夫,純粹的莽夫!我真後悔把小美送給你養著,你看看它現在成什麼樣子?跟你一樣的沒有規矩了,太後悔了。”
小美正趴在栗孝國的腳邊,聽見有人叫它的名字,瞬間抬起頭,豎起耳朵看著蔣東山。
蔣東山變出一個黃色的小球,衝著小美做了幾下拋投的姿勢。
小美立刻興奮了,呼的站了起來,微微吐出舌頭,頭隨著蔣東山手中的小球忽左忽右的搖擺。
小美是蔣東山送給栗孝國的,送來的時候才隻有兩個月大,現在都5歲了,它早都不記得蔣東山。小美在基地是不同於其他狗的特殊存在,它就是栗孝國私人養的動物。但是栗孝國的性格,平時最多拍拍它的頭,撓撓它的下巴,不怎麼跟它玩,年少活潑的小狼狗生活的比較鬱悶,暮氣沉沉。
所以但凡有誰跟它玩一會兒,它就會立刻拋棄身為純種德國黑背的自尊心,那股子瘋勁,栗孝國都管不了。
果然蔣東山隻用了幾秒鍾就成功的瓦解了栗孝國五年來的苦心訓導,小美追著那小球玩的不亦樂乎,高興的尾巴都快甩到天上去了。
栗孝國恨鐵不成鋼。
穀飛鳥不明白為何跟栗孝國同批出身的這些人都以惹怒栗孝國為樂,蔣東山如此,上次跟他一起的郭興天如此,甚至是一向老好人的老方也是,難道栗孝國生氣的樣子特別有趣?
他忍不住多瞅了兩眼栗孝國,眉毛揪著,眼睛瞪得很圓,麵癱臉黑如鍋底。
栗孝國雖然麵癱,但生氣的時候確實還是略有表情的,這就是大家愛逗他的原因吧!
因為栗孝國這表情看起來傻乎乎的。
其實穀飛鳥知道蔣東山他們跟栗孝國關係是很不錯的,都是當年一起經曆過生死的好兄弟,出自同一個著名的偵察團。
他們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也是你爭我奪的老對手,更是惺惺相惜的同行者。
位高不尊啊……
穀飛鳥在心裏腹誹這些比自己高很多級的老兵,當然這句話他隻敢在心裏想,他可不敢在這兩人麵前直接說出來。
栗孝國開始給他布置任務。
這次的任務又是直接受蔣東山領導,涉及到幾國之間的人員交換,穀飛鳥他們協助布防、警戒,關鍵時刻實施狙殺,時間比較緊張。
類似的任務穀飛鳥執行過,所以不必問交換的人員是哪裏來的,為何要交換,也不用問這些國家之間的利益糾葛,那些關係太過錯綜複雜,敵對中又互相利用,明暗兩種完全不同的路線。穀飛鳥他們隻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保證人質安全,控製整個交換人質過程不發生任何意外,關鍵時刻聽命令點殺目標。
穀飛鳥領了命令,回去召集相關人員做戰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