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格爾”號軍艦是一艘排水量僅為235噸的木船式軍艦。第一次見到它時,達爾文覺得它與自己浩大的環球航行計劃實在不相稱,從陸地上看去,這艘軍艦顯得很小,很讓人懷疑它是否安全可靠。尤其是達爾文第一次見到它時,看到它還沒有桅杆,它的形狀與其是說準備參加環球航行,倒不如說像是遇了難,因為它剛剛經曆了一次海上探險,需要對它進行重新修整。在等待它起航的日子裏,達爾文有時間和家人呆在一起,他也利用這段時間為旅行作了大量準備工作,購買各種旅行用的物件,一切準備完畢後,焦急地等待著“貝格爾”號的最後起航。
1831年11月下旬,“貝格爾”號終於重新油漆完畢,等待起錨了。這艘新油漆的小軍艦停泊在英國的普利茅斯港,在大大小小的船隻中分外引人注目,它有三個桅杆,六門大炮和六隻供登陸用的小船。
讓我們來看一下這艘後來永載史冊的軍艦的成員:費支羅伊艦長,是個隻有23歲的年輕人,矮矮的個子,黑黑的皮膚,長得英俊瀟灑,雖然年輕,卻具有豐富的航海經驗,多次出海,他深孚眾望,深得艦上軍官和水手們的信任和愛戴。他是這次勘察工作的領導。他的助手是斯托克斯,負責進行繪圖工作。艦上有兩個尉官:季·韋克姆和布·蘇利文、一名醫生、十名軍官、一名水手長、42名水兵和8名少年見習水手。此外,還有一名專門看管儀表儀器的人、一名美術家和一名繪圖員叫埃爾德、一名曾去過火地島的傳教士和3名火地島人。當然,還有年輕的博物學家查理,達爾文。這便是這艘軍艦的全部成員。
達爾文很快就和這些軍官和海軍準尉們認識了,他們雖然不太懂他的研究,但他們覺得這位年輕的科學家是個可親而又可敬的人,他溫文爾雅,和藹有禮,所以很願意和他交往。
1831年12月25日,同達爾文住在同一艙室的年輕的海軍準尉蘇利文熱情地邀請他去喝酒,去度過祖國土地上的最後一個夜晚,也是聖誕節的夜晚。達爾文同蘇利文一起來到一個酒吧間,從酒吧的角落裏,傳來一陣陣悠揚的提琴聲,伴著音樂還有人們的歌聲和笑聲傳來。快樂而瀟灑的蘇利文對達爾文說:“過去瞧瞧,那些彈琴唱歌的準保是咱們船上的夥計們。”
他們向著那群人走去,琴聲和歌唱聲戛然而止,有四個人一起從角落裏站起來向他們敬禮,拉琴的人大聲叫道:“蘇利文先生、達爾文老爺,歡迎你們,請跟我們喝一杯吧。”說話的人是艦上的侍者科恩,是一個身材魁梧、性情豪爽的大漢,另兩個男人,一個女人是南美洲火地島上的土人。
蘇利文指著他們給達爾文介紹說:“在上一次探測航行時,我們經過火地島,島上的野人偷了我們一條捕鯨船,我們就捉了幾個火地島人做人質,希望能用它來換取那條船,可這幾個被扣留的土人好像不願意回去了,艦長就把他們帶回了英國,讓他們受了一段時間的教育。起初,他們全都赤身裸體,什麼也不懂,現在他們學會了使用工具,也懂得了基督教的教義,也算得上半個文明人了。這次,再經過火地島的時候,準備把他們放回去,讓他們在自己的家鄉建立起一個傳教的地區;這也算對大英帝國做了一件有益的事。”
達爾文饒有興趣地聽著蘇利文的介紹,仔細地打量著這幾個人。他常常聽到關於印第安人、黑人是低賤的人種的說法,可是,這幾個印第安土人看上去和白人也沒有太多的區別。有一個土人看起來比較溫順,他穿著整潔,麵目長得很端正,兩眼有神,頭發也梳理得十分整齊。科恩說:“達爾文老爺,他的名字叫‘鈕扣’,是我們艦長用一顆珍珠紐扣把他換來的,所以叫‘鈕扣’。‘鈕扣’,這是達爾文老爺。”
“鈕扣”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輕聲地叫了一聲:“老爺。”
達爾文又轉過身去看那個姑娘,她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臉蛋長得很秀麗,留著一頭短發,眼睛在微黑的臉上閃閃發光。科恩說“她的名字叫‘籃子’。”達爾文說:“是不是你們用一個籃子換來的?”科恩笑了起來:“不是的,當我們捉住她時,她正坐在一個像籃子似的獨木船上,所以大家都叫她‘籃子’。”
“籃子”“怯生生地望著達爾文,用半生不熟的英語喊了聲:“老爺”。達爾文親切地望著她問:“想家嗎?‘籃子’”“籃子”紅著臉點了點頭。
第三個土人身材魁梧,頭發零亂,目露凶光,科恩說:“這個土人叫約克,最難以馴服,他不會講英語,也聽不懂我們對他講的話。是不是啊?約克。”約克看人時仿佛懷有敵意,不時從鼻孔中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音:
達爾文轉過身來和態度溫和的“鈕扣”談話:“‘鈕扣’,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呢?”“我家中還母親、兄弟和叔叔。”“聽說你們土人中有吃人的習慣,是真的嗎?”“鈕扣”臉紅了,他不太情願地說:“那可不是我們願意吃人,我們在沒有辦法時才會這樣辦,否則,大家將都會餓死,有時候,特別是冬天,沒辦法就殺女人吃。”
“為什麼偏偏吃女人呢?”“因為女人力氣小,用處比較小。”“鈕扣”低聲地解釋。
達爾文感到非常吃驚,他從來沒有聽到這種說法,這真是一群奇怪的人,當到達火地島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他們。
1831年12月27日,天氣十分晴朗,大海上吹來了大家盼望已久的東風。在幾經周折之後,“貝格爾”號軍艦終於起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