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達爾文點了點頭,就把他的理論的來源和他大量的實驗結果講了一遍,講人工選擇,然後又講自然選擇,足足講了兩個小時,才勉強講了個大概。

講完後,達爾文長籲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如釋重負地坐了下來,感到十分疲倦。兩個朋友沉思良久,回味著達爾文的話,顯然,他的話在他們心中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那個持反對意見的朋友說:“達爾文先生,如果你說世界上的一切物種都是經過自然選擇的結果,那是讓人難以接受的,那麼,我們人類也是經過自然選擇而產生的嗎?”

達爾文點了點頭說:“我想,人類作為一個特殊的物種,也不應該例外。”

“可是,你看看我們的身體,我們的眼睛吧,它能自動地調節視焦,能自動地適應各種環境,它那麼完善,又那麼複雜,除了上帝之外,還有什麼力量才能造出這麼精密的儀器?你再想想整個世界,它井然有序,一切都像經過一個設計師的精心設計,而這個設計師,隻能是上帝!”

達爾文沉思片刻,轉向了虎克:“我很遺憾不能說服他,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親愛的查理,你不必失望,你的論稿有很強的邏輯性,任何尊重事實的人都不能不為之打動,雖然我還不能一下子就接受這個理論,但我覺得你應該把你的發現公諸於世,讓世人去評說。”

達爾文說:“謝謝你,我親愛的朋友,你的話對我太重要了,不過,我還不想太早地發表它,因為我準備得還不夠充分。也要謝謝這位朋友,你提醒我要用更大的精力來研究自然選擇問題,我會碎決好你的問題:人的起源、眼睛的問題,到了那不時候,我再將它發表出來,到時再請你評判。”

在他們交談之間,小安妮一直靜靜地呆在客廳裏,聽爸爸和朋友們討論,雖然她聽不大懂,但是還是聽得十分認真。當愛瑪走進客廳裏告訴他們該吃午飯了,安妮悄悄走到爸爸身邊,拉了拉爸爸的衣角。達爾文低頭問她:“怎麼了,安妮?”

安妮小心地說:“爸爸,無論他們怎麼說,我相信你的理論是對的,爸爸總是對的,安妮相信”。

達爾文蹲下身來,用額頭抵著女兒的小臉說:“好孩子,謝謝你,爸爸會說服他們的,爸爸最終會說服所有的人的。”安妮點了點頭,開心地笑了。

午飯期間,虎克帶來的朋友又問到:“達爾文先生,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你曾說過,加拉帕戈斯群島上的物種是從南美大陸上傳過去的,在那裏發生了變異,通過自然選擇,產生了新的物種。但是,這些物種是怎麼傳到遠離大陸的孤島上去的呢?難道會有人把它們專門帶過去嗎?”

這個問題的確是達爾文沒有想到的,加拉帕戈斯群島離南美大陸1000多公裏,中間是茫茫的大洋,是如何把物種帶到群島上的呢?這讓達爾文傷透了腦筋。

一天,達爾文帶著安妮在林間散步,虎克又來看望他,見他愁眉不展,笑著問他:“怎麼了,還在想那個問題嗎?”

“是的,虎克,這的確是個很關鍵的問題,我想,這個問題可以這樣解釋:大陸上植物的種子可以隨洋流飄到加拉帕戈斯群島,據說從墨西哥灣出發的洋流每天能走五六十公裏,按照這個速度,南美大陸的種子到達加拉帕戈斯群島,大約有半個月就夠了,你認為這個解釋怎麼樣?”

“這不可能,查理,你顯然忘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海水是鹽度很高的,種子在鹽水裏泡半個月,一定會泡爛了,沒有發芽能力了,就算這樣的種子能夠發芽,可是在漂流過程中,也必然會沉到海底。”

虎克作為一個植物學家,他的意見無疑是很內行的。可是達爾文不甘心自己冥思苦想出來的解釋這麼輕易被否定,他說:“虎克,我們可以做一些實驗來證實它。”

“你的實驗隻能證實你的設想是錯誤的,我敢和你打賭。”

“好啊”,達爾文笑了起來,“如果是你輸了,怎麼辦”?

“如果我輸了,我就把那些泡脹泡爛的臭種子吃下去”。

“好,一言為定。”達爾文痛痛快快地說。“唉,你先別急,如果是你輸了怎麼辦?”虎克笑著說。“那我也把它吃下去。”說完,二人哈哈大笑。

安妮睜大了眼睛說;“你們真的要吃那些發臭的種子嗎?是誰吃,爸爸?”

“讓虎克叔叔去吃吧,爸爸不會吃的。”虎克把小安妮抱起來,在頭上轉了幾圈說:“肯定是你爸爸吃,虎克叔叔才不會輸呢”!

實驗開始了,達爾文將水芹、蘿卜、甘藍、萵苣、胡蘿卜、芹菜和洋蔥的種子泡到華氏32度到33度的鹽水中,然後把這些種子放到鋁盒子裏去發芽。安妮最關心這個實驗,幾乎每天,她都領著小姐妹們去看父親的試驗,她們圍著鋁盒子觀看,爭先恐後地朝爸爸叫:“爸爸,你肯定會戰勝虎克博士的,種子一定會發芽的。”

出乎達爾文意料,這些泡在鹽水中的種子真的發芽了,也許是這些孩子天真的希望和祝願發生了作用,就連泡到21天的水芹種子和萵苣種子也發芽了,這讓達爾文興奮不已,那群小家夥們更是像一群小麻雀那樣嘰嘰喳喳亂叫,拍著小手喊道:“虎克輸了,虎克要吃這些小草了。”

達爾文高興地說:“來吧,孩子們,讓我們來做海水漂流試驗吧。”他領著孩子們來到一個大水缸麵前,試孩子們輪流把種子放到水缸裏去,他在一旁用一根小木棍不停地拍擊缸裏的水,掀起像海水一樣的波浪。孩子們聚精會神地盯著水麵。那些種子在水中一粒一粒沉了下去,再也沒有浮上水麵。

孩子們都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達爾文也呆住了,過了一會兒,他說:“再做一遍。”實驗重複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種子沉到了水底。

達爾文不得不承認失敗了。事實上,大海裏的波浪比水缸裏的水要洶湧得多,虎克博士說得對,即使種子在鹽水裏能發芽,也漂不過1000多公裏茫茫的大海。

達爾文苦澀地抓起了鹽水中的種子,放到了嘴裏,天真的安妮著急得大叫:“爸爸,你不能吃,你千萬不要吃啊!”達爾文摸著女兒的頭說:“傻孩子,這不是吃不吃種子的問題。”安妮說:“反正,你不要吃,這些爛種子,就讓小魚去吃吧。”說著,她把泡過的種子都倒掉了。

這一天夜裏,達爾文翻來覆去,不能安眠,過了很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睡夢中,他又聽見安妮說:“這些爛種子,就讓小魚去吃吧!”果然,他看見一條魚從水缸遊過來,一口口地吞吃那些發脹的種子,忽然,一隻水鳥飛過來,把小魚吃掉了。然後,這隻鳥就飛走了,飛了很久,到了一個荒島上,它又一口把小魚吐了出來,沒想到小魚還活著,它也把那些種子吐了出來,種子也還活著,它們一顆一顆地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