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血耳畔風聲呼呼作響,永無休止的疾風撲麵而來,頓覺臉上辣辣作痛,直教他難以睜眼。矮冬瓜奔行之快迅絕倫,由此可想而知。
高竹竿輕功端的忒也了得,饒是矮冬瓜身形如何兔起鶻落快迅絕倫,高竹竿都如鬼似魅緊隨其後,兩人始終相距不過兩三丈之遠。
戴小血心下駭異,心道:“這矮冬瓜到底是哪路高人,腦袋雖糊裏糊塗的,武功卻如此了得,當真罕見罕聞。”
正念想間,忽覺頭頂一熱,他心頭不禁一凜,微一睜眼,卻見四下裏芳草萋萋,開闊明亮,卻是驕陽正熾,正當空徑直照下來,卻又哪裏還有小樹林的蹤影。
戴小血駭然變色,暗忖矮冬瓜輕功如斯了得,片刻間竟奔出了方圓七八裏的小樹林,卻不知他要帶我去向何處?
矮冬瓜身形晃動,如鬼似魅,絲毫沒有停歇,突然一股疾風襲來,戴小血不免為之一驚,隻得又閉上了眼睛。
便在此時,從背後傳來高竹竿的聲音:“矮兄,矮兄,請稍歇片刻,弟弟有一事告知。”高竹竿雖是在急速奔行,何況臂上還抱著一人,但這句話聽來響朗嘹亮,口中雖說“稍歇片刻”,語調中卻聽不出半點疲勞窒滯之意,其人內力之高,可想而知。
戴小血耳邊風聲呼嘯,但高竹竿這句話卻也字字清晰聽在耳裏,他不由地心頭一震,駭異得無以複加,心道:“這高矮兩人來頭不小。”
矮冬瓜大叫道:“有什麼事,不能到了……到了大當家那再說麼?”語調頗不以為然,腳下兀自間不容歇,狂奔不休。
高竹竿緊隨其後兩三丈之遠,無論他如何提氣狂奔,與矮冬瓜的距離總是不出三丈,不進兩丈,兩人輕功顯然是旗鼓相當,不分軒輊,卻是因為矮冬瓜剛開始便比高竹竿先行奔出了兩三丈,兩人這才落下距離。
高竹竿急道:“矮兄,此事待得那時再說便遲了,此事說得遲了,那可不妙……”
未等高竹竿這句話說完,矮冬瓜力沉雙腿,使出千斤墮的功夫,疾馳之勢登時戛然而止,隻聽得咻的一聲響,矮冬瓜便猶如一塊從天而降的石頭,猛然徑直落到地上。
矮冬瓜收起往前疾馳之勢,旋即又力沉雙腿,猛然砸落到地上,這一下兔起鶻落,來得毫無朕兆,戴小血和高竹竿不由地大吃一驚,戴小血隻覺氣血翻滾,頭腦一陣昏漲,幾欲嘔吐,高竹竿腳下正竭力疾馳,矮冬瓜突然毫無朕兆的停了下來,高竹竿全無防備,倉促間,立時使出千斤墮,但饒是如此,高竹竿因奔行之速甚疾,這時躍過了矮冬瓜的頭頂,飛出矮冬瓜所在的一丈多遠,方才收住疾馳之勢。他雙腳一沉,已然站立在草地之上。
那蒙麵女子在高竹竿雙臂之上,此時陡生變故,隻驚得麵無血色,待得高竹竿站定,終於情不自禁一陣驚呼。旋即她大聲嚷嚷:“不要命了麼?你們兄弟倆愛玩命便玩好了,倒冤枉賠了我這條性命。”言語間已顯怒氣衝衝。
高竹竿馬臉一陣煞白,額頭已有涔涔汗跡,也不知是因為適才的瘁不及防,還是因為那蒙麵女子的怒言相向。高竹竿的驚疑之色轉瞬即逝,他卻也對那蒙麵女子的話來了個充耳不聞,隻臉色凝重,大踏步走向矮冬瓜。
矮冬瓜滿臉惶急,連連跺腳,口中喃喃自語:“有話便說,有屁便放,哪有什麼不妙的了,難道話說得遲了,屁放得晚了,便會大大不妙,這可不行,高老弟,高老弟……”說著舉起左手,左右晃了晃,示意高竹竿快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