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特雷維爾先生是國王路易十三的好友,對國王十分忠誠,因此他當上了國王的火槍隊的隊長。
在這方麵,紅衣主教黎塞留不甘心落在國王後麵。他和路易十三一樣有自己的火槍隊。黎塞留和路易十三下棋的時候,總喜歡誇耀自己的火槍隊。兩個人雖然都公開禁止決鬥,暗地裏卻鼓勵自己的火槍隊攻擊對方的,打輸了就心裏很不痛快,反之則高興萬分。
德·特雷維爾認為,當你不能靠敵人養活自己時,就得靠同胞養活自己。所以,他的火槍隊是一支無法無天的部隊,除了在他本人麵前外,根本不守什麼紀律。
雖然他們個個不守法,喜歡到處惹事,但是出了事情之後,德·特雷維爾先生總是會把他們救出來。因此,這些火槍隊的火槍手在他麵前都乖得像個孩子。
德·特雷維爾是個正人君子。但是人們對他又敬、又怕、又愛。他的住處從每天大清早開始,就像一個營地。
五十六個火槍手,個個全副武裝,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準備應付一切事情。
院子裏有巨大的石頭台階,這裏有著各種各樣的人,送信的、求見的,每天都很熱鬧。
達達尼昂從這群亂紛紛的人中穿過去,覺得十分緊張,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在最下麵的幾級石階上,有四個火槍手正在鬥劍玩,而他們的同伴則在台階頂上等著輪到自己。
四個人之中,有一個人很靈巧地打敗了其他三人。令人驚訝的是,他們用的是比武的佩劍,那三個人身上都劃出了血淋淋的口子。原來,受傷的人不能去見隊長,他們不過是在決定誰能優先見他。
達達尼昂看到這樣的情景覺得十分可怕,但是他還是繼續朝裏走。
石階頂上沒有人鬥劍,大家都在談論和攻擊紅衣主教。
達達尼昂覺得自己聽到的都不是真的,因為他的父親一再囑咐他要尊敬紅衣主教。
雖然達達尼昂不敢參與談話,但是他對這些人的談話很感興趣,使勁地聽了又聽。
到了候見室,他請傭人幫忙進去通報,對方很爽快地答應了。
鎮定了一下之後,達達尼昂開始觀察這些人。
在很活躍的那幾個人中,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火槍手,沒有穿隊服,而是穿了一件天藍色的緊身上衣,上麵掛著一條金絲刺繡的華麗肩帶,十分耀眼,肩上還披著一件深紅色的天鵝絨長鬥篷。
那位火槍手說自己受了風寒,正因為這樣他才披了鬥篷。盡管如此,所有的人都在欣賞他的繡花肩帶。
“哈,我繼承到了財產,當然要花出去買點兒什麼。”
那位火槍手說。
“波托斯!”在場的一個人說,“別想叫我們相信這條肩帶是你父親給你的。它一定是那個蒙麵紗的貴夫人送給你的。”
“不,”名叫波托斯的火槍手答道,“我以名譽擔保,這條肩帶是我自己買的,而且用的是我自己的錢。”
“是啊,”另一個火槍手說,“就像我買的這個新錢包一樣,用的是我的情婦放在我的舊錢包裏的錢。”
“我可沒說假話,”波托斯說,“我買這條肩帶花了十二個比斯托爾。是不是,阿拉米斯?”波托斯轉向另一個火槍手。
叫做阿拉米斯的火槍手,顯得十分文雅清秀。聽見朋友叫到自己的名字,他肯定地點點頭。
隨後,他們一夥人又說起別的事情,給紅衣主教起了個外號,叫做紅公爵。
這時候,阿拉米斯提起白金漢公爵可能正在法國的事情,暗示王後喜歡那位先生,惹得波托斯很不高興。
“阿拉米斯,你不能說這種話,要是被隊長知道,你要挨罵了!”
“您要來教訓我嗎?”
“親愛的,您要麼當火槍手要麼當教士,二者隻能選擇其一,不能二者都當。雖然您喜歡到處獻殷勤,但是大家都知道您向來嘴巴嚴,都沒有向您打聽什麼。既然您具有這種美德,請您對待王後陛下也這樣好不好?”
“波托斯,別那麼自命不凡。”阿拉米斯回答,“您已使我忍無可忍了!”
“阿拉米斯!”
“波托斯!”
“哎!兩位先生!兩位先生!”四周響起一片聲音。
“德·特雷維爾先生有請達達尼昂先生。”剛才那位傭人打開辦公室的門喊道。
聽到這句話,誰都不做聲了。達達尼昂連忙進了火槍隊隊長的辦公室,慶幸自己及時脫身,避免看到這種爭吵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