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注“是時”至“而南”。正義曰:《土地名》雲:“河經河內之南界,東北經汲郡、魏郡、頓丘、陽平、平原、樂陵之東南入海。”是言晉時河所經也。春秋之時,河未必然,故雲“是時河北流過元城界”,與晉時河道異也。《土地名》又雲:“戚,頓丘衛縣西戚城,在枯河東。”是春秋時戚在河東也。從晉而言,河西為內,東為外,故雲“戚在河外”也。是時晉軍巳渡河矣,師人皆迷,不知戚處。陽虎憶其渡處在戚之北,河既北流,據水所向,則東為右,故欲出河右而南行也。
使大子絻,絻者,始發喪之服。絻音問。喪音桑。
[疏]注“絻者始發喪之服”。正義曰:《士喪禮》:“既小斂,主人括發袒,眾主人免於房。”鄭玄雲:“括發者,去笄纚而紒也。眾主人免者,齊衰將袒,以免代冠。冠,服之尤尊,不以袒也。”又《奔喪之禮》:“至於家,入門哭盡哀,括發袒。自齊衰以下,入門哭盡哀,免麻於序東。”如彼禮文,則主人當括發,齊衰以下乃免。此“大子絻”者,禮,不至喪所,不括發,故以絻代之耳。靈公以四月卒,今以六月而大子絻,故雲:絻,始發喪之服也。遠道不臨喪者,不得括發,故始發喪服絻也。鄭玄注《士喪禮》雲:“免之製未聞,舊說以為如冠狀,廣一寸。《喪服小記》曰:‘斬衰括發以麻,免而以布。’此用麻布為之,狀如今之著幓頭矣。自項中而前交於額上,郤繞紒也。”
八人衰絰,偽自衛逆者,欲為衛人逆,故衰絰成服。衰,七雷反。絰,田結反。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
秋,八月,齊人輸範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子姚,罕達。子般,駟弘。般音班。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於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旆與罕、駟兵車先陳。旆,先驅車也。以先驅車益以兵車以示眾。陳,直覲反,下注同。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貌,必有懼心,晉人先陳,鄭人隨之,不知其虛實,見車多必懼。於是乎會之,會,合戰。必大敗之。”從之。卜戰,龜焦。兆不成。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龜。’樂丁,晉大夫。《詩-大雅》。言先人事,後卜筮。契,苦計反,又苦結反。
[疏]“詩曰”至“我龜”。正義曰:《詩-大雅-綿》之篇,美太王遷岐之事。爰,於也。既見周原之地肥美可居,於是始集豳人從己者,於是與謀議。人謀既從,於是契灼我龜而卜之。言先人謀,後卜筮也。
謀協以故兆,詢可也。”詢,諮詢也。故兆,始納衛大子,卜得吉兆。言今既謀同,可不須更卜。謀協以故兆,絕句。詢可也,思遒反。簡子誓曰:“範氏、中行氏反易天明,不事君也。
[疏]“反易天明”。正義曰:天有尊卑,人有上下。下事上,臣事君,法則天之明道;臣不事君,是反易天之明道也。
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德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周書-作雒篇》:千裏百縣,縣有四郡。艾,魚廢反。擅,市戰反。而滅其君,滅或作戕,音殘。詬,呼豆反,又音苟。雒音洛。千裏百縣,縣方百裏;縣有四郡,郡方五十裏。
[疏]“經德義”。正義曰:此“經德義”與傳“經國家”、《詩-序》“經夫婦”皆意同也。“經”謂經紀營理之。不除君惡,則德義廢矣,宜經紀德義,使不壞也。“克敵”至“受郡”。正義曰:“上大夫”、“下大夫”謂於大夫之內分為上下,其上大夫非卿也。此言先無田祿者,若能克敵,得此賞也。注“周書”至“四郡”。正義曰:《周禮-小司徒》雲:“九人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鄭玄雲:“邑方二裏,丘方四裏,甸方八裏,旁加一裏,則方十裏,為一成。縣方二十裏,都方四十裏,四都方八十裏,旁加十裏,乃得方百裏,為一同也。”如彼文,則縣方二十裏耳。《周禮》又無郡,不可用以解此,故引《周書》解之。或曰,《周書》者,孔子刪《尚書》之餘。今案其存者,其文非《尚書》之類。其《作雒篇》有此言。方千裏者為方百裏者百,千裏百縣,則縣方百裏。計成方十裏,出車一乘,縣方百裏,則出車百乘也。昭五年傳雲,晉有四十縣,遺守四千乘。是縣別有百乘,與《作雒》之言合也。上大夫受縣,縣則為百乘之家,言得進為卿也。縣有四郡,則郡方五十裏,下大夫得此方五十裏之采邑。
士田十萬,千萬畝也。
[疏]注“十萬畝”。正義曰:《王製》雲:“方一裏者為田九百畝,方十裏者為方一裏者百,為田九萬畝。”則士田十萬,為方千裏有餘。
庶人工商遂,得遂進仕。人臣隸圉免。去斯役。廝役如字,字又作斯,音同;何休注《公羊》雲:“艾草為防者曰廝,汲水漿者曰役”;蘇林注《漢書》雲:“廝,取薪者”;韋昭雲:“析薪曰廝。”誌父無罪,君實圖之。誌父,趙簡子之一名也。言巳事濟,君當圖其賞。誌父音甫。服雲:趙鞅入晉陽以畔,後得歸,改名誌父。《春秋》仍舊,猶書趙鞅。
[疏]注“誌父”至“其賞”。正義曰:《牧誓》武王誓眾,尚自稱名,況以人臣誓眾,固當自稱名矣。知誌父是簡子名也。簡子名鞅,又名誌父者,服虔雲:“趙鞅入於晉陽以叛,諸侯之策書曰‘晉趙鞅以叛’。既複,更名誌父。”或當然也。楚公子圍弑君取國,改名曰虔,經即書虔;公子棄疾弑君取國,改名曰居,經即書居;今趙鞅改名誌父,經書猶雲趙鞅者,彼楚子既為國君,臣下以所改之名告於鄰國,故得書所改之名。趙鞅人臣,家國不為之諱,仍以趙鞅名告,故書鞅也。鞅言“君實圖之”,言巳事濟,君當謀其賞也。簡子言此君當謀其賞者,言君當賞其在下,副上所誓之言,欲使在下信之,非欲自求賞也。
若其有罪,絞縊以戮,絞,所以縊人物。縊,一賜反。戮音六。桐棺三寸,不設屬辟,屬辟,棺之重數。王棺四重,君再重,大夫一重。桐棺三寸,《禮記》雲:“夫子製於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槨,以斯知不欲速朽也。”鄭康成注雲:“此庶人之製也。”案禮,上大夫棺八寸,屬六寸;下大夫棺六寸,屬四寸。無三寸棺製也。棺用難朽之木,桐木易壞,不堪為棺,故以為罰。墨子尚儉,有“桐棺三寸”。不設屬,音燭,注同,次大棺也。辟,步曆反,注同,親身棺也。禮,大夫無辟。重,直龍反,下同。王棺四重,《禮記》雲:“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杝棺,辟也。梓棺二,屬與大棺也。被水牛及兕之革為一重,辟為二重,屬為三重,大棺為四重。君再重,君謂侯、伯、子、男、侯、伯巳下無革棺,屬與辟為一重,大棺為再重。上公則唯無水革耳,兕革與辟為一重,屬為再重,大棺為三重。大夫一重,大夫唯屬與大棺為一重。今雲“不設辟”者,時僣耳,非正禮也。
[疏]注“屬辟”至“一重”。正義曰:《禮-喪大記》雲:“君大棺八寸,屬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屬六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屬四寸。”是屬辟為棺之重數也。《大記》之文,從外向內,大棺之內有屬,屬之丙有椑。椑,親身之棺。鄭玄雲:“椑,堅著之意也。”如記文,大夫無椑。今簡子自言有罪始不設辟者,鄭玄雲:“趙簡子雲‘不設屬椑’,時僣也。”為時僣日久,自言無罪則僣設,有罪乃不設耳。記言“士棺六寸”,《檀弓》又雲:“夫子為中都宰,製四寸之棺,五寸之槨。”鄭玄雲:“為民作製。”民猶四寸,簡子言三寸者,亦示其罰之重,令製度卑於民也。記有杝棺、梓棺,杝謂椵也,不以桐為棺。簡子言桐棺者,鄭玄雲:“凡棺用能濕之物,梓、椵能濕,故禮法尚之。”桐易腐壞,亦以桐為罰也。《檀弓》又雲:“天子之棺四重。”鄭玄雲:“尚深邃也。諸公三重,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又雲:“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鄭玄雲:“以水牛、兕牛之革以為棺被,革各厚三寸,合六寸也,此為一重。”杝棺一,所謂椑棺也。椊棺二,所謂屬與大棺也。《檀弓》之文,自內向外,水牛之革,一也,兕牛之革,二也,二者相襲乃得為重,故以此二者為一重也。又有椑也,屬也,大棺也,此是天子四重。為數五棺,為四重也。《喪大記》之文,君有大棺也,椑也,屬也;大夫有大棺也,屬也。鄭玄注《檀弓》“天子之棺四重”,以是差之,上公革棺不被,三重也;諸侯無革棺,再重也;大夫無椑,一重也;士無屬不重也。是上公數四棺,為三重;諸侯數三棺,為再重;大夫數二棺,為一重;士以一棺,為一重也。杜之此注,惟無上公、士耳,其言重數與鄭同也。若然,《禮器》雲:天子葬五重,諸侯葬三重,大夫葬再重,以多為貴也。彼重亦當謂棺,而其數皆較一者,鄭玄雲:“天子葬五重者,謂杭木與茵也。葬者杭木在上,茵在下。”然則茵以藉棺,杭為負土,天子乃諸侯、大夫皆數彼以增棺數,故皆多較一也。杜言此棺之重數者,以明不設屬辟為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