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主動放出來的？”軒明心下凜然，狠狠地剮了那魔氣一眼，“莫要胡鬧！如今宿體還未完全與夢魂丹結合，而且那宿體也有缺陷，你現在將他放出來，當心你自己……走火入魔！”
子湄稍稍挑眉，苦笑著望向魔氣，眼中紅光更甚：“父王，你看，他就是這種人……所有人都說你是魔，連他也這麼說……我還能、還能繼續隱忍下去嗎？”
已在折磨中隱忍了兩千年，如此都還不夠？一次次等待換來一次次絕望，即便是幹涸的大地，也該得到一次雨露的恩澤了！
可是……
魔氣逐漸消散收攏，卻還是有隱隱的黑霧縈繞在她身周，卻遠遠不及之前那般猖獗可怕。
軒明鬆了口氣，將劍收入劍鞘，快步走了過去。
“你怎麼了？”他焦急地問道，“是不是又做噩夢？如果哪裏不舒服，就告訴我。”
子湄卻略略側過頭去，眼中有了一絲清明：“沒怎麼……夢到師父了。父王的魔氣來自心魔，有些挑弄心神而已。”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下，潤入地麵。
為什麼……為什麼這時候醒覺過來，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父王、師父，都沒有回來，都永遠回不來了……
早知道會這樣，早知道隻能去麵對另一個人，她寧願永遠被心魔魔氣所控，至少那樣……在她的世界裏，還有父王、還有師父，三個人一起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就算是假的，她也願意沉浸進去！
可是，如果是假的，那假的變成真的，就也是真的了吧……再等，也終究隻是假的。
不能等下去了！真真假假，她都不管，像父王那樣入了魔也沒有關係，她隻是想要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
無須焦慮，無須顧及，去追尋自己想要的，哪怕就是刹那一刻，也都足夠了！
軒明見她又是默然不言，細密的汗珠逐漸析出，呼吸也愈來愈急促，頓覺不對，忙將她從座上拉到身邊：“你看著我，別去想了，看著我！”
她呆呆地昂起頭，確是凝視著他的眼眸，可她的眸光卻逐漸落入空洞：“你是……師父，對不對？”
“我不是你師父，湄兒，你師父已經死了，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軒明急切地喊道。他本不願揭開這個事實去傷害她，但現在，也唯有這個事實能最有效地將她喚醒。
“師父已經……死了嗎？”她望著他冷俊好看的臉，癡癡地叨念著，死水般的眸子忽然驚起波瀾，染作血紅，“師父，你為什麼說你死了？你不是在這麼，你曾說，你回來的時候，就會娶我，可還記得嗎？”
她伸出手去，環住他的脖項，緊緊貼在他的身前。這樣異樣的溫暖令他有些猝不及防，本能地退卻了兩步：“你快醒醒，我的確不是你師父！更何況——”
看她的眼神，他已知這樣說無甚作用，便又前了兩步，扶住她的下顎，令她直視著他：“看著我——眾生皆煩惱，煩惱皆苦。煩惱皆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有形者，生於無形，無能生有……”
他再說什麼，她已聽不清了。隻看見他的嘴唇不斷動著，而她自己的淚水蔓上眼眶，婆娑而下……
這一次，她真的不願再醒來。
等什麼？還在等什麼？難道還要等到絕望，才肯後悔嗎？
不要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渴望、無法割舍……
擔心、不願再失去……
隻要想要，就去做吧，還在顧慮什麼！
“師父，別再離開了，好不好……別再棄我而去了……”她眼神愈發迷蒙，伸手解開自己的封腰，繼而褪去衣襟，露出雙肩如玉肌膚……
軒明雙目猛睜，下意識地別過頭去，顧不得燒得滾燙的雙頰，同時拉住她動作未停的手腕：“你、這是做什麼，快些穿上！”
“師父，我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讓你再也不要離開我，我……”
軒明方要鼓起勇氣為她拉上衣襟，手腕一轉卻反被捉住，眼前人竟順勢傾身而上，將他整個人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