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屏住呼吸,像是知道要發生什麼,並無任何言語,神秘男子已然動了。
他快到極致,氣勢淩厲如獵豹,刷地衝將而去,腰間長刀未出,而是一掌朝著寧不悔肩頭拍去。
寧不悔速度同樣很快,兩人頓時交鋒在一起,一瞬間驚炸之聲不絕,劈劈啪啪的對掌之聲猶如鞭炮,既快且狠。
元氣並未外放,但四周狂風已然卷起,座椅搖晃不休,眾人驚呼不停。
但僅僅十幾個呼吸,兩人便已分開。
寧不悔眯起了眼,而神秘男子淡淡道:“不錯,並非浪得虛名,參加聖地會武,勉強算個對手。”
寧不悔道:“你怎知我盡了全力?”
神秘男子道:“你怎知我盡了全力?”
針尖對麥芒,但已並無意義,兩人看了一眼,隨即坐了下來。
而很快,客棧的大門又被人推開,這一次很輕,但或許是場中*靜,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朝前看去。隻見這赫然是一個身穿白衣的明媚女子,眉如遠山,目若秋水,瓊鼻高挺,丹唇如朱,施然而來,卻是臉色淡泊。
身材高挑而纖細,腰肢盈盈一握,白裙飄飄,淡淡出塵。
長發披肩,她看著眾人微微一笑,自己找了個位置緩緩坐下。
她的姿勢和動作都極為講究,一看便知受過良好的禮儀教育,但大雨淋漓,狂風嘶嘯,擋也擋不住的雨,卻連她的衣服都沒有打濕。
她當然不是弱者,也不會有人把她當弱者。
一個弱女子行走江湖,沒有幾分本事誰也不會相信。
辜雀的眉頭皺起,他的記憶力還可以,不至於忘卻一些事,但眼前這個女人他真的認不出來是誰了。
她給人的感覺很熟悉,總像是在哪裏見過。
她坐下了,店小二招呼,她並不搭理,隻是抬起頭來看向辜雀,輕輕道:“聽聞這裏有個說書的老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興衰更替,後知未來百年,又會講大道理,又知道各種隱秘,實乃奇人也!小女子特地趕來,就是想要請老先生說上一段,略有些晚,實在抱歉,賞錢自然是有。”
什麼奇人,當然都是說著玩兒的,這年頭為了吃飯什麼牛逼不能吹?有賞錢自然是好說,至少可以讓自己安穩渡過一些日子。
辜雀點頭,聲音沙啞道:“不知姑娘特地前來,想要老朽說點什麼?”
女子淡淡道:“十月十五,聖地會武,老先生不妨給年輕人說幾句話,勉勵勉勵吧!”
一個女人,在滂沱的雨夜特地趕過來,隻是為了聽自己勉勵年輕人?這顯然有問題。
但不重要了,自己已然老去,賤命一條,又談什麼問題不問題。
事情經曆的多了,生與死,已然並不是太害怕了。
他點了點頭,緩緩道:“十月十五,聖地會武,事實上老朽並無資格多言,既然有聽客要求,那老朽便姑且妄言幾句。”
都知道老者口可燦蓮花,眾人也連忙來了興趣,一個個朝他看去,像是認真上課的學生。
辜雀看了眾人一眼,歎聲道:“聖地會武之意義,四十年前,神帝軒轅闊在位之時那場聖地會武,東州大帝贏霸已然有言——當居安思危,繼往聖絕學,傳千古文明,開萬世太平。”
眾人身體齊震,而辜雀接著道:“萬年之前,五海入侵,大陸一度淪亡,故之後有會武,啟於當年,蓋及聖山神朝,至四十年前軒轅闊組織聖地會武開始,則變成大陸會武,蓋及整個大陸。旨在創造一個信仰之點,帶動大陸修武之榮耀,提升人族之戰力,傳承文明,守護和平。”
“非但是比武交流這麼簡單,這隻是形,而並非魂。真正的魂,是給人一種啟迪,一種信念,讓年輕人走出家門,穿越大江大河,看錦繡世界,提升眼界格局,養成天下之心。”
辜雀道:“所以我想要說的是,凡是參加聖地會武的修者,不要執著於場次輸贏、比賽結果,而要放開心胸,俯覽河山,目及世界,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定位。”
“這是一個雷雨暴風的時代,西州魔域對峙,大戰一觸即發,東州、地州、玄州三州聯合,共伐黃州,而龍雀聯盟看似固若金湯,但已然受到大戰影響。少年有壯誌淩雲,老輩有功業之心,故這個江湖尖銳,也充滿危機。如此亂世,若能明白自己的定位,便能找到自己的立場,立場在何處?便看個人造化了。”
說到這裏,辜雀來了興趣,看向寧不悔,笑道:“姑娘立場在何處?”
寧不悔輕輕道:“在於人。”
此言一出,四下眾人,身影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