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茗雪聽到自己喉嚨裏輕微的喘息聲。
“你……以後就這麼叫我吧,很好聽。”木矢楓雖然表情依舊是冷冷的、淡淡的,似乎沒有任何表情,但眼睛和心底深處開始變得很柔軟。
她真的很多愁傷感,不過她的確是很認真地聆聽,她懂得尊重。
麵前這個滿麵悲傷、潺弱如風的女孩突然讓木矢楓有種想把她當妹妹好好地保護她、嗬護她的衝動。
茗雪驚訝地望著他許久,然後露出了孩童般的純潔的笑:“嗯!”雖然她眼裏還溢著眼淚,但聲音裏卻有掩飾不了的喜悅。
“小姐,木少爺——”遠處傳來了素兒活潑的聲音。
木矢楓聞聲,迅速地向後退了一步。
“小姐,木少爺。琴彈玩了麼?真可惜——你們看,我去屋裏拿了些水果。本來想一邊聽曲子,一邊吃水果的,那多愜意啊!——小姐,要不你也彈一曲吧!”素兒其實比茗雪大上半碎,卻總顯得沒有茗雪沉穩,總是像一個將年齡定格在7、8歲時的活潑小丫頭。
也許是因為茗雪低著頭吧,所以素兒沒有看到她紅紅的眼睛。但也許素兒看到了,但沒有說出來——她活潑開朗、大大咧咧的外表下麵藏著一個心思是縝密的靈魂。應該是看到了吧!
“我彈得不好……”茗雪害羞地壓低了頭。
“雪兒,”木矢楓的聲音輕輕的。他覺得那麼親昵地叫她有些別扭,畢竟還很陌生。於是頓了頓說,“彈一曲吧!沒關係的。”
“嗯?……嗯。”不知道為什麼,茗雪突然覺得木矢楓叫自己的名字比任何人叫的都要好聽。“我彈得不好,那們可不許笑話我。”
木矢楓輕嗬,微微點頭。
十六、七歲的女孩應該已經逐漸成熟了。茗雪乖巧懂禮,在長輩麵前她似乎已經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大姑娘了,但偶爾還是有一個稚氣未脫的嬌氣小女孩的一麵。
“不會的,小姐。”素兒調皮地眨眨眼,滿臉和善的笑意。
茗雪彈的是自己很喜歡的《梅花三弄》,這曲子清雅。她彈得很認真,全身心地投入音樂裏了。木矢楓看著她有些恍惚了。
石台後的茗雪一身白紗裙,短短的衣領豎起,半露著雪白如瓷的肩膀,領子呈一個倒三角形。她的胸前有一條如蠶絲的白銀鏈,鏈上鑲有一顆淡粉色的珍珠,不大,但形狀很獨特,像一滴眼淚。細長的項鏈和衣領有很好的呼應。她的耳環、手鏈和發簪也是同樣的款型,都墜有一顆形似眼淚的同等大小的淡粉色珍珠。她的頭上除了一支銀簪、三顆梅花扣,別無他物。
木矢楓覺得雪兒的打扮如出水浮蓮——清新淡雅,又如雪中白梅——純潔無暇。不知為什麼,木矢楓還想到了蝴蝶——一隻在雪中獨自飛舞的蝴蝶。卻不知道用什麼詞來準確地形容這美麗的“蝴蝶”。
一曲畢,他們就下了梅亭,要按原路回去。
木矢楓無意中又瞟見了那株青梅,這滿園的梅花品種多樣,且每種品種均不少於兩株。這青梅卻單單隻有一株?
茗雪見木矢楓突然停在台階上,一隻腳還留在亭子的邊沿上,望著青梅有些出神。便輕聲輕氣地說:“我們該回去了。”
木矢楓隨口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雖是好奇卻不十分關心。
“嗯?這是秘密!我可不能說。”茗雪聽後,神秘地笑笑,有些俏皮地說道。就是在伊老爺麵前他也極少現露這般調皮可愛的神情。
“小姐,老爺要為木大人和木少爺接風。”伊老爺命尹老管家親自來後院請木少爺。
“我們馬上就去。”
茗雪永遠都靜靜地微笑。她曾經在一本雜談小劄上看過一句話,大意是:“心中愈是恐懼就愈要微笑著,眼淚隻會讓人更加脆弱罷了。微笑是保護自己最好的途徑。”從那以後她開始用微笑擋住一切讓人觸及她脆弱的心的路徑。心中總是不安的,沒有絲毫安全感可言。
或許至死她都會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