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尋訪台北名人故居(1 / 3)

已經七次去台灣探親的我,這一回在台北過春節,在長子家住了一個來月,作了方方麵麵的采訪,內中台北的張大千、胡適、蔣介石故居各具特色,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走近張大千

早就聽說台北有張大千先生紀念館,設在張大千先生的故居“摩耶精舍”,很想借此能夠近距離了解張大千的晚年生活。

張大千生於1899年,原名張正權,又名爰,字季爰,號大千,別號大千居士。台灣人稱張大千是台灣畫壇泰鬥級的人物。其實,張大千出生於四川內江,50歲之前生活在大陸,有著“北齊(白石)南張”之譽。1949年底,50歲的張大千離開中國大陸,雲遊歐洲、北美、南美、日本,朝鮮、東南亞列國,先後客居中國香港、印度、阿根廷、美國、巴西。晚年定居台北,直至離世。

我在參觀敦煌石窟的時候,就聽說張大千從1941年花費兩年七個月的時間,在敦煌臨摹莫高窟壁畫276幅;20多年前,我在采訪梁實秋夫人韓菁清時,她曾送我數百幅照片,其中有一幀她在香港飯局的照片,在她的右麵有一留著黑色長須之人,她說那就是張大千。此後,我在采訪鋼琴家傅聰時,他談及訪問台灣時曾經到“摩耶精舍”拜訪張大千。我看見兩人在“摩耶精舍”的合影,背後的石碑上刻著“梅丘”兩字,那時張大千眉須皆白,手執齊肩拐杖,一派長者風度。2007年我在訪問澳大利亞時,定居悉尼的王亞法先生著有《張大千演義》一書,他跟我說起了台北的“摩耶精舍”。有過那麼多次“遭遇”張大千,所以我對張大千及其“摩耶精舍”,可謂心儀已久。

張大千晚年故居“摩耶精舍”,坐落在台北至善路。張大千在1983年以84歲高齡故世之後,親屬捐出“摩耶精舍”,作為張大千先生紀念館。這個紀念館歸台北“故宮博物院”管理,參觀者必須提前7天辦理網上申請手續。我在台北春節前甚忙,春節期間張大千先生紀念館休息,待春節9天長假結束,我向台北“故宮博物院”辦理網上申請手續,填寫之後怎麼也無法發至故宮博物院,估計網站管理人員仍在休假之中。我隻得打電話向故宮博物院申請,周轉了好幾個人,總算有人給予回答,說是參觀人數必須5人起,20人以內。於是,我申請了5人參觀。

雖說由於金門大霧,我推遲了回台北的日期,總算還好,那天在中午從金門飛回台北,而預定的參觀時間就在當天下午3時,我正好趕上了。不過,我已經湊不成5人團,因為長子一天前出差美國了,孫女那天下午要上課,長媳那天公司裏也有事,她駕車把我和妻送到台北故宮博物院附近的張大千先生紀念館,就匆忙去辦事了。我想,也許還有別人登記參觀,隻要超過5個人就行了。

張大千先生紀念館坐落在外雙溪。那一帶,傍著青山,溪水奔騰,如同仙境。所謂雙溪,顧名思義是由兩條溪水彙集而成。其中的內雙溪在雙溪公園之內,穿過雙溪公園就是外雙溪了。外雙溪一帶,乃是豪華別墅地區,諸多富賈達官在此隱居。入口處設有門衛,經我說明是已經登記的張大千先生紀念館參觀者,這才放行。走過幾幢紅瓦白牆的別墅,便是一幢黑瓦、蔚藍色大門的別墅。大門之上,掛著張大千先生所書“摩耶精舍”。大門之側,掛著嚴家淦題寫的張大千先生紀念館招牌。嚴家淦是在蔣介石去世之後繼任台灣地區領導人的人,他為張大千先生紀念館題寫館名,足見台灣當局對張大千的看重。

我正在張望其他的參觀者在哪裏,一位黑衣紅裙的小姐朝我走來,她自我介紹說,是今天帶領參觀的誌工,名叫江愫珍。她告訴我,今日的參觀者別無他人。我實在不好意思,隻有我和妻這“兩人團”前來參觀。她知道我和妻來自上海,很高興接待我們這兩位遠客。江小姐的老師是張大千先生的弟子,所以她很熱心為我們作導覽,自始至終都極為認真,並不因為參觀者隻兩人而稍有懈怠。我參觀金門金城總兵署時,也是由誌工講解、導遊,同樣一絲不苟。對於台灣誌工這種奉獻社會的精神,我深為感佩。

江小姐帶領我們走進張大千先生的“摩耶精舍”,這是一幢“洋”四合院,前有精致的花園、水池,中間是兩層樓房,後有規模頗大的後花園。

前院的水池裏,養著或紅或白、悠然自得的金魚。池邊是一棵高大的“迎客鬆”。那兩層主樓上,醒目地嵌著蔣經國題寫的“亮節高風”四個金色大字。

走進四合院,底樓是客廳、畫室、小會客室與餐廳。二樓則是臥室、裱畫室和小畫室。江小姐說,這裏保持張大千生前的布置原狀。

我看見牆上掛著一幀張大千在巴西的“八德園”前的照片。江小姐說,作為畫家,張大千對於自己的居所總是要求充滿藝術氣氛,雖然他幾經遷徙,但是每到一地,都要按照自己的構想建造居所,他把居所也當成一件園林藝術品進行雕琢。不論是他在四川建造的“梅邨”,美國的“可以居”、“環蓽庵”,還是巴西的“八德園”,都各具特色,美輪美奐。尤其是巴西的“八德園”,張大千在1953年購得巴西聖保羅東北慕義鎮郊外農場800畝土地,花費很大精力打造出精美的東方園林。江小姐的老師,就是那時候在巴西師從張大千。友人稱“八德園”是張大千所作“立體的畫”,是在地上“畫”出山水、樹木、草蟲及人物。張大千在“八德園”創作了大量作品,其中有1968年為國民黨元老張群八十華誕所繪大手卷《長江萬裏圖》和1969年所畫《黃山圖》。很可惜,由於巴西政府要在那裏建水庫,而“八德園”正處於水庫範圍,張大千不得不放棄了“八德園”。然而,那個建水庫的計劃至今仍未實現,而“八德園”由於張大千的離去無人管理,雜草叢生,荒廢了。

1972年,張大千回到台灣定居。江小姐說,“摩耶精舍”是張大千先生親自選址、親自設計的。“摩耶”二字出自於佛教典故,釋迦牟尼佛之母稱摩耶夫人,據傳腹中有三千“大千世界”,張大千就用“摩耶”命名自己的居所。張大千當時走遍台北,看中有山有水的外雙溪,而且選中外雙溪分流之處,買下這裏578平方米的地皮。“摩耶精舍”自1976年始建,1978年完工,又成為一幅“立體的畫”。

我很有興味地參觀張大千的畫室。畫室足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而畫桌有兩張乒乓球台那麼大。長髯垂胸的張大千(蠟像)正在執筆作畫,他的身旁蹲著一隻猿猴(標本)。張大千喜歡猿猴,是因為傳說他的母親在他降生之前,夜裏夢見一老翁送一小猿入宅,因此張大千自詡黑猿轉世,並在“摩耶精舍”的後院養了幾隻猿猴,常以飼猿、戲猿為樂。江小姐說,猿猴蹲在張大千身邊看他作畫,這有幾分藝術誇張,猿猴性野,難以管教,平常關在鐵籠裏,不可能如此乖巧安靜坐在畫案之旁。

本來,室內是不允許攝影的。蒙江小姐照顧,我得以在畫室與“張大千”合影。

畫室的掛鍾時針永遠停在8:15,象征張大千在1983年4月2日8:15去世。

張大千有大小兩個會客室,大會客室供張大千會客,小會客室則是夫人會客之所。在大會客室,我見到牆上掛著一張曆史性的照片,即張大千與畢加索的合影。這張照片是張大千1956年訪問法國時,在尼斯港的“加尼福裏尼”別墅拜訪著名畫家畢加索時拍攝的。當時法國報紙把張大千與畢加索的會晤稱為“世界藝術界的峰會”、“中西藝術史上值得紀念的事件”。畢加索高度評價了中國藝術,稱讚張大千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並說:“這麼多年來,我常常感到莫名其妙,為什麼有這麼多中國人乃至東方人來巴黎學藝術!這不是舍本逐末嗎?”

在四合院的南側,是張宅餐廳,安放著一張大圓桌,四周有12把椅子。張大千不僅好客,而且是美食家。張宅常常高朋滿座,張大千在此設家宴款待客人。興之所至,張大千還會下廚“露一手”。餐廳的牆上,貼著張大千在1981年宴請張群時的菜單:幹貝鴨掌、幹燒鰉翅、蔥燒烏參、粉蒸牛肉、紹酒焅筍……我在張家後院還看見泡菜壇、烤爐,足見張大千對於美食的喜愛。

在張宅後院,依山臨溪,梅樹滿園,張大千稱之為“梅丘”。張大千喜愛梅花的高潔。張大千離世之後,便安葬於此。張群為之題字:“大千先生靈厝”。

在後院,還養著青鸞、猿猴、仙鶴、畫眉,張大千揣摩於胸,下筆於紙,故栩栩如生。

參觀張大千故居,我仿佛走近張大千,知大師之另類性格,識大師之人生道路。

胡適生命的終點

這是胡適先生的墓

生於中華民國紀前二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