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葉氏萬花筒(2 / 3)

我還拜訪了文壇耋宿冰心。當年我是她的《寄小讀者》的“小讀者”。她在寫給我的信中,總是稱我為“永烈小友”。

從北京回來,我把那張“時光倒流”的代表證,列為“收藏品”。我多麼期望回到“永烈小友”的年代。正是那麼多文壇前輩用他們的作品哺育了我這個“小友”,我這才學會了寫作。

盡信網不如無網

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在網絡非常發達的今日,套用孟夫子的這句話,“盡信網不如無網”。

前些天我在寫作時,腦海裏“蹦”出年輕時讀過的“青蠅一相點,白璧遂成冤”這一詩句,用在文章中,但是記不得確切的出處。懶得去翻書架上的辭典,就在網上搜一下,結果有的說是“漢朝陳子昂”寫的,幸虧我知道陳子昂是唐朝詩人;有的說是陳子昂《胡楚真禁所》一詩,把《宴胡楚真禁所》的“宴”字漏了;還有的竟然把“白璧”寫成“白壁”,嗚呼!

又如,網上《夏丐尊散文集》、《夏丐尊精品集》之類比比皆是,還有互動百科“夏丐尊”條目介紹其生平等等,一看就知道把著名散文家、教育家夏丏尊誤為“夏丐尊”。夏丏尊是浙江上虞人,原名夏勉旃。辛亥革命勝利之後的1912年,各地紛紛選舉議員。夏勉旃無意問政,改名丏尊。丏,“遮蔽”之意。尊,在當地方言中與旃音近。改名丏尊,表明他無意官場。把丏尊誤為“丐尊”——夏丏尊一下子變成了“丐幫首領”,荒謬之至,令人捧腹。

不久前我去東北林業大學講座,主持人在向學生介紹我的時候,稱我的筆名是“蕭通”。當時我感到驚訝,因為我從來沒有用過“蕭通”這個筆名。一問,方知他們所依據的是“百度百科”的“葉永烈”條目。我上網查了一下,果真百度百科關於我的條目的第一句話就是錯的,稱我的筆名是“蕭通”。其實我年輕時用的筆名是“蕭勇”,“蕭”是“小”的諧音,“勇”是“永”的諧音。我要求百度百科加以修改,可是至今未改。百度百科這一錯,造成“一錯百錯”,因為許許多多網站關於我的簡介都是照抄百度百科。網上的“互動百科”、“搜搜百科”、“推理百科”等等的葉永烈條目以及100多條關於我的簡介,都說葉永烈筆名“蕭通”!中小學語文課本選錄我的作品,不少教案中關於我的簡介,也這麼“拷貝”。網絡上這種“照抄不誤”,造成了“照抄錯誤”。其實稍微查對一下,“百度知道”、“上海百科”就寫著葉永烈筆名蕭勇。

如今記者為了便捷省事,常常打電話進行采訪,而采訪之後又不給我看過就見報,報道中的錯訛就借助於網絡不斷擴散。例如,我說錢學森曾經收到過一封信,問他中國核武器的研究問題,他回了四個字:“問道於盲”。這是因為錢學森致力於火箭、導彈研究,並不參與研製核武器(除核導彈外)。結果那年輕記者寫成“問道者盲”,不僅文理不通,而且意思相反!顯然他不懂“問道於盲、借聽於聾”這樣的成語。又有報道說我第一次見錢學森時,錢學森“穿著一雙白球鞋,戴著一頂帽子,看起來像個普通的老農”。那時正值壯年、一身軍裝的錢學森怎麼會“像個普通的老農”?其實我說的是2010年訪問95歲高齡的火箭專家任新民院士,卻被張冠李戴為錢學森。這樣的報道上網之後又被別的記者“拷貝”,謬種流傳,變成陸遊筆下的“錯,錯,錯”!

網絡時代的到來,給人們帶來莫大的方便。記得在20多年前,研究某一專題,要向中國人民大學的資料中心訂閱剪報,他們把全國各報刊上這一專題的相關文獻複印,逐月寄來。如今隻要輕點鼠標,一下子就能通過網絡查到許多相關信息。博客、微博的出現,大大降低了寫作的門檻。過去要發表一篇作品,是很不容易的。作家胡萬春曾經告訴我,他向報紙投稿,在遭到200多次退稿之後,才終於發表了第一篇“豆腐幹”,總共才120個字,隻相當於今日的一條微博而已!如今人人都可以在網上開博客,寫微博,隨時隨刻發表作品。然而發表得容易並不等於寫作可以隨隨便便、漫不經心,尤其是在引用網絡資料時要注意辨偽,嚴防以訛傳訛。

海外經常會“精心編造”關於中國政壇的種種荒誕的政治謠言,借助網絡廣泛傳播。網絡上的種種謠言,應止於智者。

美國登月的功臣是德國科學家

這幾天,中國人在看日全食,而美國人在紀念“阿波羅登月”40周年。

在觀看美國的電視報道時,在屏幕上出現的是1969年7月登上月球的三位美國宇航員。他們當然是英雄,但是美國人卻幾乎沒有提到“阿波羅登月”的最大的英雄——德國科學家馮·布勞恩。

1912年3月23日,馮·布勞恩出生於德國維爾西茨。他的父親是德國農業大臣,對天文極有興趣。

6歲生日那天,母親送給馮·布勞恩一副天文望遠鏡,使他從此對浩瀚的宇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16歲那年,他讀了《飛往星際空間的火箭》一書,幻想乘坐火箭遨遊太空,成為德國太空旅行協會最年輕的成員之一。他打算報考柏林工業大學學習航空工程,聽說進入這一專業必須有很好的數學基礎。原本他對數學毫無興趣,為此下了一番苦功夫,居然以優異的成績考入這一日思夜想的專業。

德國太空旅行協會類似於馬林納、錢學森當年組織的火箭俱樂部,是由一批年輕的“火箭迷”所組成的民間性質的業餘愛好組織。最初,他們所試驗的,充其量也隻是“玩具火箭”而已。當年,加州理工學院幾個大學生組成的火箭俱樂部,被美國軍方所看中,撥了可觀的經費,他們的火箭研究才步上正規。就在太空旅行協會的火箭迷們幻想如何用火箭進行太空旅行時,德國軍方注意起他們來。

德國軍方重視火箭研究,早於美國軍方,這也許就是德國火箭的研製水平遠遠超過美國的原因。早在1929年秋,德國陸軍就已經在研究“利用噴氣推進火箭運載炸彈的可能性”。德國陸軍炮兵局研究與發展部主任卡爾·貝克爾少將把研製火箭的任務交給了瓦爾特·羅伯特·多恩伯格上尉。

1932年,布勞恩大學畢業,他還學會了駕駛飛機,獲得了飛機駕駛執照。就在這時,太空旅行協會的4個小夥子馮·布勞恩、魯道夫·內貝爾、克勞斯·裏德爾和瓦爾特·裏德爾,應多恩伯格的邀請,入住柏林附近陸軍庫莫斯道夫炮兵試驗場。多恩伯格在那裏建立了“陸軍火箭研究中心”。這時候,馮·布勞恩才20歲!

雖然馮·布勞恩知道軍方研製火箭的目的是“利用噴氣推進火箭運載炸彈”,但是他明白,不借助於軍方的財力,憑借他們這幾個小夥子是很難研製真正意義上的火箭。馮·布勞恩全身心投入軍方的研製火箭工作,其最終目的仍是太空旅行。

經過一次又一次計算,經過一次又一次繪製圖紙,經過一次又一次試製火箭,經過一次又一次失敗,其中有一次火箭爆炸甚至導致三人當場炸死!馮·布勞恩和他的夥伴們經過兩年的研製,在1934年12月,終於成功地發射了第一枚用液體燃料推進的火箭——A2型火箭。A2型火箭的升空高度達1.8公裏,這是當時世界上升空高度最高的火箭。

這一成功引起德國軍方的極大興趣,認為火箭能夠比威力最大的加農炮射程高出一倍。

於是,1936年,德國軍方在多恩伯格主持下,在佩內明德興建秘密的火箭研製基地,其中包括研究實驗室、試驗台、風洞、居住村以及集中營。那裏的集中營中的囚犯,成為建設火箭研製基地的勞動力。

1937年5月,馮·布勞恩領導的火箭研究團隊從庫莫斯多夫遷到佩內明德,擔任技術部主任。馮·布勞恩成為佩內明德基地的首席火箭科學家、“導彈鼻祖”,這時他才25歲!

馮·布勞恩講述的一個細節,給馮·卡門和錢學森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是在1939年3月23日,他的27歲生日,希特勒參觀了豎立在發射台上的火箭,布勞恩被指定給元首講述火箭技術原理。布勞恩極其認真細致地向希特勒講解,他發現,希特勒心不在焉。然而,當他講到火箭的軍事用途的時候,希特勒判若兩人,雙眼發亮,耳朵豎了起來。

馮·布勞恩的講解,引起希特勒的格外重視,把導彈視為最新式的武器,成為克敵製勝的重要法寶。

於是,火箭的研製工作成了納粹德國的重大軍工項目。

1942年10月13日,V2導彈試射成功。兩個月後,V1導彈試射成功。

1942年12月,希特勒在觀看了V2導彈的試射後,親自下令把V1導彈、V2導彈投入批量生產,並作為針對倫敦的“複仇武器”。

1943年7月,馮·布勞恩為希特勒放映了V2導彈的發射實況影片並作現場解說,希特勒授予他“榮譽教授”稱號。

在“元首”的命令下,V1導彈和V2導彈一下子就生產了上千枚以至上萬枚。這兩種導彈襲擊倫敦,震驚了世界,而這時馮·布勞恩感到自責,但是已經為時太晚……

通過審訊馮·布勞恩,馮·卡門和錢學森等還獲悉了一個令他們震驚的情報——德國已經在著手研製一種射程可以達到3000英裏的遠程導彈,美國紐約竟然在它的射程之內。

1945年9月16日清晨,灰色的美國運兵船“阿根廷”號駛進了紐約港。船上除了幾千名回國的美軍士兵之外,還有一支來自德國由120名成員組成的“交響樂樂隊”。其實,這支德國“交響樂樂隊”的成員,清一色都是德國火箭專家!

當他們到達美國的第二天,《紐約先驅論壇報》則這樣報道:“一群德國人被帶到美國,他們將為美軍運輸部隊開車。”

美國軍方對德國導彈專家來到美國守口如瓶,這一方麵出於軍事上的保密,另一方麵也擔心一旦消息泄漏,會遭到“把納粹分子帶回美國”的罵名。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這些“交響樂樂隊”的成員由於對美國作出巨大的貢獻,在受到美國政府表彰時,才逐一公開亮相。

作為“頭號寶貝”,作為在德國獲得的最重要的“頭腦財富”,馮·布勞恩是被美軍用飛機秘密送到美國的。

馮·布勞恩剛到美國的那些日子,常常受到監視。一次,當他發現一名聯邦調查員跟蹤自己的汽車時,他說:“我唯一不喜歡美國的一點是他們到處跟蹤我。”不過,馮·布勞恩也很無奈,他畢竟來自納粹德國,何況原本還是納粹黨員。常言道:“用兵不疑,疑兵不用。”美國人要用他這“疑兵”,一邊用,一邊“疑”。

1958年1月31日,由馮·布勞恩設計的“丘比特”C火箭成功地把美國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探險者1號”送上太空。《時代》雜誌把馮·布勞恩當成了封麵人物,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還向他頒發了“美國公民服務獎”。從此,馮·布勞恩在美國昂起頭來,再也不是“疑兵”,再也沒有“二等公民”的自卑感。

1961年5月25日,美國宣布實施“阿波羅”載人登月計劃。布勞恩成為總統空間事務科學顧問,分管“阿波羅”工程。

1969年7月,由馮·布勞恩設計的世界上最大的火箭“土星5號”第一次把人送上了月球。宇航員尼爾·阿姆斯特朗在月球上踩出人類第一個腳印。與阿姆斯特朗通話的控製中心官員情不自禁高呼:“你踩下的腳印也是馮·布勞恩博士的足跡!”馮·布勞恩頓時成為美國家喻戶曉的英雄。馮·布勞恩也終於實現了他的太空旅行之夢。

在20世紀70年代,馮·布勞恩為研製美國的航天飛機奉獻最後的心力。

1977年6月16日,布勞恩因患腸癌在弗吉尼亞州的亞曆山大醫院與世長辭,終年65歲。

馮·布勞恩的成功,印證了美國總統裏根的一句話:“我們美國是一個由外來移民組成的國家。我們的國力源於自己的移民傳統和我們歡迎的異鄉僑客。這一點為其他任何一個國家所不及。”

“9·11”時我趕往紐約

時間過得飛快,“9·11”恐怖襲擊事件已經過去整整10年了。10年前,當“9·11”恐怖襲擊事件爆發時,我趕往美國采訪,寫出50萬字的紀實長篇《受傷的美國》,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

2001年我獲知發生“9·11”恐怖襲擊事件,是在北京時間9月12日清早。

我床頭放著鍾控收音機,每天早上六時半會自動開始播報新聞。我吃驚地從收音機中聽見美國紐約和華盛頓發生了飛機撞擊大樓的重大事件。

我當即從上海給住在紐約的堂妹打了電話。我知道,這時候紐約正是傍晚,她會在家。然而,電話竟然不通!

我明白,這意味著紐約發生了大事,以至電話中斷。或者是從各地打來的電話太多,以至電話線路阻塞。

直到臨近中午,我再度給她打電話,終於接通。她告訴我,家裏都平安。紐約的世界貿易中心兩幢大樓都倒坍了,現在很多交通阻斷,亂糟糟的,像是發生了世界大戰一樣……

我從上海趕往紐約采訪。

登臨過世界貿易中心大廈的我,站在那一片瓦礫的廢墟前,不勝唏噓,不由得扼腕長歎……

在聖保羅教堂四周,擺滿鮮花、蠟燭、遇難者遺照、花圈、星條旗、米字旗、加拿大的楓葉旗……

世界貿易中心廢墟,被美國人稱為“零地帶”。

就是在那個“9·11”早上,有多少丈夫和妻子、多少父母和子女,從此永遠天上人間,無法逾越,無法相見。

樓倒人亡,空前浩劫,人間悲劇,淚飛魂散,就在那火光衝天的一刹那發生。

親屬們獻出遇難者生前的愛物,在這裏祭奠那些屈死的靈魂。

“向他們悼念致敬,他們不會枉然死去!”人們發出這樣的心聲……

特別是孩子們,獻出自己心愛的絨布狗熊,獻出印有紅心的T恤,獻上自己的聖誕小紅帽,獻上自己編織的花籃,獻給在血與火中喪生的父母,獻給數以千計的死難者。

一個小男孩畫了一幅漫畫:兩架大飛機正在撞向世界貿易中心大廈。

他在畫上寫了一行稚嫩的大字:

“We will stop terror!”

意即:“我們必須製止恐怖!”

小男孩發出了紐約人共同的心聲。

牆上掛著簽名布,密密麻麻簽著各種文字的名字和悼念之詞。一位頭上包著星條旗的美國小夥子在簽名。我也拿起了筆,在上麵簽下我的名字,表達對於死難者的深切悼念。

一位頭發蒼白的長者,麵對廢墟,用風笛奏起淒涼哀婉的樂曲,牽動了現場每一個人的心。

在現場,最受尊敬的是犧牲的消防隊員們。他們的遺像前,放滿了鮮花。一個孩子還特地畫了一幅米老鼠向消防隊員獻花的漫畫。

我步入聖保羅教堂。牧師正在主持彌撒,向死難者致哀。

在現場,戴著黃色頭盔、身穿紅色防護衣的工人們正在忙於清理。鏟車往來揮動巨鏟,翻鬥車穿梭運輸著瓦礫。我見到,現場的碎石、斷鐵依然堆積如山。有一座樓還有七八層仍然需要拆除。

警察們駐守在現場各個角落。

我多次來到世界貿易中心大廈廢墟,在那裏拍攝了許多照片。有一次前往世界貿易中心大廈廢墟時,正值下起小雨,那裏一片陰沉,大有唐朝詩人杜甫在《兵車行》中所描述的“天陰雨濕聲啾啾”的感覺。

我在紐約的那些日子裏,尚未倒坍的世界貿易中心大廈門麵的骨架,瘦嶙嶙地歪在那裏。那架子呈三角形,底座大而頂上尖。從架子上可以清楚看見大門和窗戶。我站在這架子前拍了照。我曾經想,如果永久保留這架子,倒是一座最形象、最生動的“9·11”恐怖襲擊事件紀念碑!

然而,沒多久,這個架子被拆除了。因為這兒是紐約的黃金地段,不能空廢,紐約市市長建議在原址建造新樓。

在世界貿易中心大廈附近,我見到許多小販捧著一個小方盒,盒子裏插著世界貿易中心大廈的照片。其中的一位小販身穿黑色皮夾克,頭發染成黃褐色。我用英語問她多少錢一張,她見我是中國人,馬上用普通話回答說,5美元3張。

我跟妻商量,準備買幾張。我們用溫州話商量,卻被小販聽見了。她用溫州話很熱情地對我們說:“是溫州人!難得同鄉在這裏見麵,那就3美元2張吧!”

我跟她聊了起來。她說,來自溫州郊區,如今在紐約的唐人街打工。在紐約想賺點錢,不容易。唐人街離世界貿易中心大廈不遠。“9·11”事件之後,來這裏的客人都喜歡買幾張世界貿易中心大廈當年的照片作紀念。於是,她就臨時做起販賣世界貿易中心大廈照片的生意。她告訴我,在這裏兜售世界貿易中心大廈照片的,差不多都是溫州人。

我注意到,她手臂上掛著好幾條星條旗絲頭巾,方盒裏還有星條旗紀念章。她說,這些小商品是溫州生產的。

溫州人善於經商,也可見一斑。

當我請她與妻一起拍一張合影時,她連忙用世界貿易中心大廈的照片擋住了自己的臉。她說,給家鄉的朋友知道了,不好意思!

我不由得記起,1993年我來到紐約時,在唐人街買東西,我和妻用溫州話商量,同樣引起店主的注意,店主馬上用溫州話跟我們交談。店主還叫來鄰居,鄰居又叫來鄰居,他們全是溫州人!

2001年1月,我住在紐約法拉盛。在那裏的水果店,又一次遇上溫州人——那裏的店主連同打工者,全是溫州人。

世界貿易中心大廈廢墟的瓦礫,據美國專家估算,總共有120萬噸!

在廢墟現場,我見到大型挖土機在不停地工作。這樣的清理工作,還要持續半年以上,起碼要到2002年6月才能把這些瓦礫運走。

在廢墟底下的地下室,存放著大量金銀。工作人員一邊清理廢墟,一邊打通通往地下室的道路。

特別是加拿大的一家銀行,在世界貿易中心大廈的地下室中存放著價值為3.75億美元的黃金。

紐約商品交易所金屬貿易部也在地下室中存放了12噸黃金和約3000萬盎司的白銀。

已經找到的部分金銀,裝了兩卡車,在特工的嚴密護送下,運出世界貿易中心大廈廢墟。

由於世界貿易中心大廈的廢墟中,既有諸多重要文件和物品,又有遇難者的屍體、屍塊,所以這些瓦礫並不能一倒了之。這些瓦礫被用集裝箱、大卡車運到紐約對麵的斯坦登島,那裏“外人莫入”,在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嚴密監視下,有幾千人悄悄地在做瓦礫的清理工作。

從瓦礫中尋找散落的黃金、鑽石、名表固然是動用幾千人進行清理的目的之一,然而難以對外啟齒的另一重要原因,是找回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大量絕密文件。

美國中央情報局是美國專門負責收集外國情報的機構。這是一個秘密又龐大的係統。美國中央情報局一方麵派出自己的諜報人員打入各個國家,另一方麵又收買各國間諜為自己收集情報。這裏的絕密文件萬一外泄,引出的麻煩可想而知。

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絕密文件,怎麼會混在世界貿易中心的瓦礫之中呢?

這個秘密在世界貿易中心大廈遭到“9·11”恐怖襲擊之後,才慢慢地透露出來……

原來,世界貿易中心除了那兩幢眾所周知的摩天姐妹樓之外,附近還有一組樓群,其中包括四十七層的七號樓。這七號樓緊挨著雙子星樓,也在“9·11”恐怖襲擊事件中倒坍。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重要部門——紐約分局,就以聯邦政府一個機構名義偽裝門麵,設在七號樓。中央情報局不把這樣重要的部門設在世界貿易中心姐妹樓裏,大約因為那裏進進出出的人太多,而七號樓不那麼醒目,容易隱蔽。中央情報局紐約分局,是除了設在華盛頓的中央情報局總部之外的最重要的情報機關。這個情報機構不僅有著關於世界各國的秘密情報,更有著關於恐怖組織和恐怖分子的諸多秘密情報。

不過,中央情報局消息畢竟比別人靈通,當恐怖分子劫持飛機撞上世界貿易中心大廈北樓的時候,七號樓裏的中央情報局工作人員當即全部轉移。所以,在“9·11”恐怖襲擊事件中,中央情報局紐約分局無人傷亡。當然,這也隻是“據說”而已。這樣的機構會一下子全部走人?即使死了人,這樣的機構會聲張嗎?

人是長腿的。中央情報局那麼多工作人員在幾分鍾之內,從大樓裏溜號,還算來得及。但是,那麼多絕密文件當然來不及轉移,也來不及毀掉。這些絕密文件,也就混雜在那100多萬噸的瓦礫之中。

正因為這樣,幾千人在斯坦登島上,細細地“過濾”瓦礫……

從山一樣的瓦礫中辨認遇難者遺體,也是一項艱難而複雜的工作。因為數以千計的遇難者連同恐怖分子的屍體都混雜在瓦礫之中。完整的遺體並不多。很多屍體碎成細塊。如何根據這些屍塊來確定死者的身份,確實錯綜複雜。

我珍藏“9·11”翌日的美國報紙

“9·11”恐怖襲擊事件爆發之後,我從上海趕到紐約采訪。我給紐約的堂妹打電話。她告訴我,給我準備了一大堆報紙——因為在“9·11”恐怖襲擊事件爆發之後,我在電話中請她給我買美國關於“9·11”事件的報紙。

堂妹強調說:“阿烈哥,全是9月12日、13日、14日、15日的紐約各報!”

我在曼哈頓“9·11”事件現場附近住下之後,便前往堂妹家。她家在紐約的布魯克林,離市中心頗遠。早在1993年,我便曾經在她家住過幾天。那時候外出,是她帶我乘地鐵。這一回,她說要來接我,我就說,我自己可以從曼哈頓乘地鐵前往她家。

“你要換N線地鐵才行。過了海底隧道之後,還要乘40分鍾。到了地鐵口,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堂妹再三叮囑道。

其實,我已經熟悉了紐約的地鐵,憑著一張紐約地圖,就能夠乘地鐵在紐約“自由行動”。

堂妹家確實有點遠。我從曼哈頓十四街下地鐵,乘A線坐了幾站,再換N線。雖然在地下失去了方位感,但是其中有一站特別長,我便知道那是在穿過海底,因為長長的海底隧道當中是沒有車站的。我每一次乘地鐵往返於舊金山與奧克蘭之間,也都要穿過長長的海底隧道。

前後乘了將近一小時的地鐵,票價仍是1.5美元。

一出地鐵口,熟悉的街景出現在麵前。不用堂妹來接,我很快就找到她家——一幢用紫紅色磚頭砌成的樓房。這裏的房子很有意思,從正麵看過去是兩層,而從後麵看過去則是三層。那底層是半地下室,作為車庫,所以後門露出地麵,便於汽車進出。

堂妹家的大門上貼著星條旗,上麵還印著“天佑美國”四字。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星條旗是從美國的中文報紙上剪下來的。

一摁門鈴,堂妹很驚訝,我們居然能夠那麼順利找到她家。

客廳裏鋪著新地毯,四牆也剛剛刷過。由於把一個小房間拆掉,使得客廳看上去比原先大多了。她這幢房子上下兩層都是三房一廳,底層是很大的車庫兼儲藏室。

我剛坐下,堂妹就抱出一大堆報紙送我。這些報紙是非常珍貴的曆史資料。

她說:“買這些報紙,很不容易,因為‘9·11’事件一發生,報紙非常搶手,買報紙的隊伍長長的,有一站路那麼長!那幾天,我、丈夫和女兒,全家出動買報紙!”

我迅速“掃描”了一下那幾天報紙,幾乎全部是關於“9·11”恐怖襲擊事件的報道。各報用大標題、大幅照片報道這一重大新聞。

這些報紙成為“9·11”事件爆發時美國的最真實的寫照。

9月12日各報的大標題是:

《驚爆“9·11”,美慘遭攻擊》;

《世貿雙塔夷平,五角大廈半毀》;

《人樓灰飛煙滅,估計死亡上萬》;

《人墜血肉著地,樓坍煙塵衝天》;

《四架被劫飛機,滿載汽油,形同大炸彈》;

《曼哈頓出現逃難潮》;

《國防部被炸,二萬人逃亡》;

《華盛頓大亂,公仆湧上街》;

《遭劫飛機墜毀,震驚匹茲堡》;

《芝加哥摩天大樓風聲鶴唳》;

《全美高度戒備,機場全部關閉》;

《目睹世貿大樓慘劇,華埠居民震驚》(注:華埠即唐人街);

《避難人潮,倉皇湧進華埠》;

《公立學校今停課》;

《恐慌:全美各地賽事喊停》;

《越洋電話嚴重阻塞》;

《航空業今年最黑》;

《O型陰型血荒,請您捐血救命》;

《華爾街無限期停市》;

《全球告急,港股開市挫千點》;

《布什誓言,絕不善罷甘休》;

《前白宮國安顧問柏格:新恐怖主義已來臨》;

《恐怖組織竟能主導第二次珍珠港事變》;

《開戰!報複恐怖攻擊聲浪高漲》;

《美官員:拉登涉嫌最重》;

《江澤民致電布什慰問死難家屬》;

《恐怖分子襲美,朱邦造予以譴責》;

《美中加強反恐怖合作》;

……

9月12日的美國報紙,反映的是9月11日的情況,也就是發生“9·11”恐怖襲擊事件當天,美國各界的激烈反應。

9月13日,這天原本是林彪出逃而爆發“九·一三”事件的日子。不過,這天的美國報紙繼續著對於“9·11”恐怖襲擊事件的大量報道:

《查出五十嫌犯及四駕機歹徒》;

《紐約華盛頓,悲情滿市區》;

《五萬屍袋,運抵紐約》;

《市長誓言紐約將浴火重生》;

《紐約市民自動自發,療傷止痛》;

《紐約、華府戒備森嚴》(注:華府即華盛頓);

《四組恐怖分子全登機,談何安全檢查?》;

《世貿雙塔理賠預估近150億》

《災難攻擊後,湧現愛國潮》;

《懸掛國旗致敬,旗幟供不應求》;

《逾八成民意,支持軍事報複》;

《國防部長鼓舞軍心,準備還擊》;

《增加國防開支,國會議員齊心;保衛美國優先,不惜一切代價》;

《世貿大樓毀了,華埠街頭冷清》;

《紐約加強水源保護》;

《影視撤換暴力題材》;

《報紙熱賣,不肖者哄抬售價》;

《聯合國大會譴責恐怖攻擊》;

《美擬組反恐怖主義國際聯盟》;

《俄國提議,召開八國緊急高峰會議》;

《布什與江澤民通話,討論打擊恐怖分子》;

《阿富汗心知大戰將至,神學士首腦先行躲藏》(注:“神學士”即塔利班);

……

如今,這些珍貴的關於“9·11”恐怖襲擊事件的報紙,珍藏在我的書櫃裏。據說,2001年9月12日的美國報紙,已經成為寶貴的收藏品,即便出原價300倍的價格也買不到!

俄羅斯特工·《夜宴》·殺人傘

2006年11月24日,一個在倫敦隱居多年的神秘人物,占領了英國各大報頭版頭條的地位,因為他在11月23日以未知病因離開了人世。關於他的死亡的猜疑,世界上許多報紙刊登了分析文章。不過,案情撲朔迷離,堪比小說《福爾摩斯探案》。

他就是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前上校利特維年科,2000年叛逃到了英國,一直過著避人耳目的悄然生活。2006年11月1日,44歲的他與一名意大利女記者在英國倫敦的一家壽司店進餐。不久,他出現嘔吐和中毒症狀,生命垂危。據倫敦聖瑪麗醫院的毒藥學專家介紹,利特維年科在與那位女記者見麵時所喝的咖啡中,可能被投入了一種金屬元素鉈,這種元素無色無味,通常被用來做鼠藥,隻需不到1克的劑量便能致人死亡。英國軍情五處開始協助警方對利特維年科中毒案展開調查。

利特維年科的鉈中毒事件,使我記起不久前看過的電影《夜宴》。三起毒殺事件,構成了《夜宴》的主要情節:

葛優飾演的厲帝殺兄篡位,用的是塞北毒蠍子;章子怡飾演的婉後在夜宴上毒死厲帝,用的是遼東鶴頂紅。她事先把一丁點兒劇毒的鶴頂紅藏在小指頭的指甲蓋內,乘厲帝不備,抖進金樽,溶於酒中。不料厲帝將此酒賜給太子喜歡的歌妓青女(周迅飾),青女隻喝了一口便身亡。厲帝此時方知婉後要毒死他,在與複仇的太子對陣時,飲下青女未喝完的毒酒自盡。

太子原本暗戀婉後,此刻見到婉後害死他心愛的青女,欲殺婉後。太子持劍刺殺婉後時被殷隼阻攔,不慎之中被劍刺破了手,誰知劍上有毒(影片沒有交代是什麼毒),太子因此身亡。

鉈—毒蠍子—鶴頂紅—毒劍,無一不劇毒。然而,論毒性,世上最劇毒的,卻不是鉈,不是毒蠍子,不是鶴頂紅。

1978年9月,在英國倫敦發生了一樁奇特的謀殺案:一個保加利亞的秘密警察,殺死了一個逃亡到那裏的保加利亞人。謀殺時,據說隻是用傘尖刺了一下,那逃亡者不久便死去,搶救無效。這樁罕見的謀殺案,被稱為“殺人傘案件”。

用傘尖刺了一下,怎麼就會使一個人死去呢?後來,人們解剖了死者的屍體,從身體中取出一粒亮閃閃的小圓珠。這小圓珠的直徑隻一點七毫米,上麵有兩個小孔。經化學分析,斷定這小圓珠是用白金製成的。白金是無毒的,使人致死的原因,肯定是小孔內裝了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