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3 / 3)

我又睡著了,有時偶爾醒來片刻,聽到窗外傳來木偶戲咿呀咿呀喲的格格地韻曲,睜眼凝望黑暗中光影的變幻,憑著一閃而過的意識的微光,我知道外甥阿俊已經出來好久了。

三個月了,才不過是過了三個月的時間,我再次踏上前往深圳的大巴,這次去深圳跟那時從廣州回來一樣——也是坐吳川大巴。

坐吳川車有個好處——有中午飯吃。

車開到了開平某個地方的飯館子停了下來。

大夥兒匆忙下車,像一群餓鬼趕著去投胎似的,進了飯館,看到飯桌上美味的菜肴。

大家才恢複幾分人樣,隨便客氣了幾句,大家便一擁而上拿起碗筷拚吃,那股蠻勁兒證明中國人是天生的餓死鬼,隻恨沒機會上吃頓飽飯。

期間發出“彭彭邦邦”的聲響,表示飯菜尚合口味。

一盞茶的時間,這時有個人有個人來盛湯,動作甚是優雅,慢吞吞的樣子,一勺一勺的往碗裏倒。

坐在我旁邊的老家夥不知是等不及還是有意而為之——居然把自己剛放進嘴裏嚼個不停的筷子伸進湯水裏撹開撹去——就為了那一丁點的瘦肉。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手裏捧著碗裏,斜眼望去,由他的動作開始往上看,直到見識到他那“廬山真麵目”,尤其是嘴上的兩撇稀疏的胡子動來動去,加上沾滿了油膩膩的豬油,心裏一陣反胃,忙放下碗筷,急忙跑出飯館,一出來就安慰自己說幸好車上還有礦泉水。

吃完飯後沒多久,大家趁這小小的休憩時間裏,抽煙的抽煙,上廁所的上廁所,總之該幹嘛就幹嘛去。

一會兒上了車,司機可能吃飽頓足有了力氣一般,人也較之前精神許多。

車開得更利害了,有一次車一顛,我身後那個女人連打惡心,嘴裏一口口濃厚的氣息裏有作酸的飯菜。

在險些窒息狹小的車間我也在頭暈胃泛,聞到這味道。

我趕緊用衣領捂住鼻子,同時也不忘拿出手提電話,戴上耳塞來放音樂,企圖這般可以驅散那股難受惡心人的飯菜味。

在車裏我靜靜地躺著,盡可能眼望窗外,鼻子依舊捂著。

回想起這段在家的日子裏。人過得很充實,無憂無慮,唯一擔憂的是沒收入來源。

這才讓人感到一陣可怕。話說在家這一個多月裏,臉也胖了,肚皮也有點底氣了——鄉村的生活環境很恬靜,適合早睡早起,平時我晚上九點多就困了。

這樣想著,“唉”歎了一口氣,“外麵確實比不上家裏,有多少人是晚晚都要熬到淩晨十二點多才睡得著。”

11號那天早上,母親給我準備了一些東西帶上深圳。

當時我確定未能料到母親會這麼快就“趕”我走,雖說沒有體檢這個步驟,但母親也說了,“去到深圳後,一定要抓緊時間辦健康證噢!”

我回過頭看,確定還有一絲臭味殘留,再次扭動身子,把右側靠在窗戶那邊,空出一邊屁股來,盡管過了一天多的時間,我的胯骨還是那麼酸痛。

當時我不敢把這事告訴母親。迷迷糊糊中想著這些事居然會有些頭痛,於是隻好假寐。

等我醒來時,車已經駛進了深圳。

我在車公廟處走下車,拿出自己的行李,在公交站牌那裏查找自己的目的地。

我至今都難以想象自己又來到了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