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徽墨半靠著,輕輕咳嗽著,晴兒立在一旁遞帕子遞茶,見赫連帛仁進門,慌忙跪下,“皇上萬福。”赫連帛仁揮手免禮,“你先退下。”晴兒隻得退下,卻是連一眼也不敢張望過去。
“皇兄,徽墨聽聞有刺客行刺於您——”不待赫連徽墨將話說完,赫連帛仁倒先是溫和一笑,“不必擔心,朕並未受傷,倒是你受驚不小吧?”
蒼白的麵龐綻開一個笑,赫連徽墨搖首,“徽墨沒事,隻要皇兄無恙徽墨便安心了。”
赫連帛仁點頭微笑,似是不經意地握了握赫連徽墨的手,“怎麼手有點涼?徽墨你身體也是過於虛弱了,太醫們的藥方看來都是虛晃一招,明日朕倒要好好問問他們了。”一番話說得赫連徽墨暗暗驚心,幸虧方才幽蘭找了手爐給他暖上,不然冰涼一雙手倒是無以辯駁了。
“不過——”赫連帛仁放開他的手,輕輕拂過他的發際,撚指輕問,“怎麼頭發有些濕了?”赫連徽墨心頭一緊,卻依舊迎上赫連帛仁探究的眼神,定神道,“方才聽聞皇兄遇刺,徽墨便掙著出去,想去物華宮請安,誰知——”話才說一半,便劇烈咳嗽起來,赫連帛仁便替他輕撫後背,好一陣兒才稍稍安複。也不許他再言語,赫連帛仁道,“朕知道你的心意,全是擔心朕呢,好了,你好生養病,不要勞累了。”又說了些安撫寬慰的話才算放心去了。
待赫連帛仁遠去,幽蘭回到房中,也不令晴兒小眉跟著,隻一個人立在床邊,遞了茶去,“王爺,您萬事也該有個斟酌才是。這麼著三番兩次冒險出去,就算您自個兒有決斷,也該想著事有萬一,稍不留神便是殺身之禍。”這話說來,驚得赫連徽墨手頭茶杯一顫,險些合在身上,“幽蘭你——何出此言?”
隻見幽蘭屈身跪下,自懷中取出一件物事來,赫連徽墨望去,臉上漸生疑惑,“這是——天寶宮令牌?”幽蘭恭敬遞上,點頭道,“正是,這便是天寶宮令牌。”
天瑞王朝曆代皇帝居物華宮,皇後居天寶宮,此規至前朝仍是為人所守,但自前朝皇後董清婉過世,天寶宮便被廢用,此後皇後居所易為鳳儀宮。因此,擁有天寶宮令牌的人無疑是婉後的親信。
赫連徽墨看著自小便熟識的幽蘭,伸手請她起身,“幽蘭,想不到你竟是天寶宮的人。”幽蘭笑道,“王爺,當年幽蘭並非天寶宮之人,而隨棲霞宮麗妃,隻因犯了一樁小事險些命喪麗妃之手,幸得婉皇後相救,才保住了性命。婉皇後又恐怕麗妃不甘,還特意將幽蘭調至雲宸宮如妃處,此番恩德永生不忘。眼下,奴婢力雖微薄,好歹也能照應王爺衣食起居。”
“幽蘭,你既不是天寶宮人,何以有此令牌?”赫連徽墨撫摩著令牌上精雕的麒麟花樣,暗暗望幽蘭的神色,在這宮牆之內生活久了,處處謹慎也是慣了的。
幽蘭神色自若,依舊是往常恬靜安寧的麵容,“婉皇後是親手將令牌交予幽蘭的,那時幽蘭不過是十二歲的小宮女,而王爺您才三歲。”話音才落,赫連徽墨麵色一凜,指間一支輕葉鏢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