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將羊脂玉瓶塞到赫連徽墨手中,暮蓮不自禁往外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便又笑道,“這個你拿去吧,早晚塗一些,對新傷效用絕佳。”知她是偷偷給他的,赫連徽墨將瓶子重又遞回暮蓮手中,“把這給了我,你師父該責罰你了,還是收好吧。”豈料暮蓮卻推道,“我師父並不是不許將這‘蝶戀’給旁人,隻是,我時常將它用在小兔子小貓小狗身上,師父便怪我糟蹋了東西,可是我若不給它們用,他們便滿是傷痕,看了叫人不忍。”

“你時常救治小兔子?”

“宮裏兔兒並不多,也便是廚下溜出來幾隻,皆是傷了的,最可憐的還是宮裏娘娘們豢養的貓兒狗兒雀兒,養得倦了便動輒踢打,再不然就是看它們病了殘了便全然不顧,竟隨它們自生自滅,我看了難過,便將他們抱了回來。”暮蓮說起這些不由得又是淚光盈盈,倒似她自己受了委屈,又聽她說道,“也有抱來三兩天便死去的,也有能救治的,師父幫我一起照料它們來著,隻是師父覺得救活了性命便可以了,我卻覺得應該讓它們與原先一樣可愛。”

赫連徽墨見她眼中噙滿了淚,眉間自是一番至純,不由得心生悸動。這樣一個皇宮中竟還有恁般質樸純淨之人,既為難得,也令人心生惶恐,不知這般模樣的人將來能否安然立足。思慮至此,赫連徽墨倒一笑,“暮蓮,今日你見我這般傷了,莫不是將我同那貓兒狗兒一樣撿了回來?”

“怎會?”暮蓮輕呼起來,竟是急急的,“怎會將你同貓兒狗兒一樣撿回來?你難道不知道你我是朋友,朋友受了傷,我又如何能不動容?”

“朋友?”乍聽這個字眼,赫連徽墨仿若醍醐灌頂,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卻在此時,內堂門被推了開來,兩人望去,嚴正舒身上落了好多雪花,站在門口進退兩難。赫連徽墨見狀忙起身相讓,“嚴大人。”嚴正舒見他如此,方走了進來,也不便招呼,隻除了鬥篷遞給暮蓮,道,“暮蓮,替師父拿去暖房,才又下了好大的雪,衣服都濕了。”

“是,師父。”暮蓮接了便轉身去了,隻留赫連徽墨與嚴正舒相對,不待赫連徽墨開口,倒是嚴正舒恭敬行禮,“十一王爺。”赫連徽墨忙扶了他,“嚴大人不必多禮。”

嚴正舒站直身子,麵色微有凝重,似有難言之隱。赫連徽墨便道,“嚴大人有話隻管說吧,不必思慮過多。”嚴正舒鄭重抬頭,看赫連徽墨神色如常,便緩緩說道,“十一王爺,微臣的徒兒暮蓮,心性單純,又不知世故,隻怕會有冒犯王爺的地方。”

“暮蓮這樣便很好。”赫連徽墨隱隱覺出嚴正舒話中有話,隻似不便明言,原本也不該迫他說出來,隻是與暮蓮相關又如何不去探究?約是覺出赫連徽墨略有浮躁,嚴正舒也便繼續道,“十一王爺,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暮蓮她隻是個小小的醫女,還望王爺不必紆尊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