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倒是不解,見赫連徽墨又似精神不濟,便也不好多問,隻將軟榻稍事整理,服侍赫連徽墨在榻上歇息。
本隻慣於小憩半刻的赫連徽墨此番卻是酣睡良久,天色垂暮也不見醒來。因赫連徽墨身子弱,睡得也淺,才睡又醒的情形竟多,一日下來統共也睡不足兩三個時辰,為了這個緣故,幽蘭也便不去喚他起身。
這麼便到了戌時,赫連徽墨醒來,見幽蘭頭枕臂彎在書桌邊睡去,也便悄然起身。此時因缺了炭火,書房已是寒意陣陣,赫連徽墨見幽蘭睡夢中也是身形微顫,便取了自己的大衣裳替她蓋上,又自行穿了件織金雲雁錦袍,推門出去。
走至門外,才聞到淡淡一絲藥香自身上發出,細看才發覺之前暮蓮送的香囊正墜在錦袍內,約是幽蘭也覺這香囊能夠緩了他的病症,便特特加墜在裏邊了。
或是睹物思人,見了這香囊,心口便是微微痛了起來。赫連徽墨想起暮蓮一顰一笑便覺淒楚,隻為著這少女不能為他所用,身份又這般懸殊,他便不能再尋她去。
隻是,這偌大一個皇宮,也唯有她才能令得心神安寧。
念及此,赫連徽墨的步子仍是往外去了,因六如軒四下已為赫連帛仁所派侍衛戍守,他便隻得躍上屋簷,格外當心著離了這邊,一路倒也無人發覺。
待來到司藥監,卻見暮蓮一個人站在院中梨樹邊,走到近前,正想拍過去嚇她一嚇,卻又聽清了她低低的哭聲,便也急了,“暮蓮?你怎麼了?”暮蓮聽聞他的聲音,即刻轉身而對,正是一雙眼紅紅的,淚水也掛滿了腮,隻是見了他卻滿麵訝異,“徽墨?你怎會來此?”這一問之下,倒好似赫連徽墨此刻出現竟是不合情理的。
“怎麼?我不該來?”便是聽著這話心頭煩悶起來,卻又見暮蓮扯了他的衣袖,微微垂首,“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我師父說你以後都不會來了。”說著便又哭得更厲害了些。赫連徽墨心頭一酸,將她輕輕攬進懷中,柔聲說道,“不要哭,我怎會不來?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朋友嗎?”
暮蓮靠在他懷中,聽他柔聲勸慰才淚水漸止,便又說道,“那日你走後,我師父便叫我不要與你往來了,我不依,師父竟是發了脾氣,說便是如此你也不會再來了,果真那之後你便不曾再來,我……也不知該往哪裏尋你去……”話至於此,便是清澈一雙眼望了他去,“我也不知為何,想著你不會再與我相見,便傷心難過起來。”
聽了這話,赫連徽墨心便更痛,隻將她緊緊擁住,卻分明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