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徽墨,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暮蓮神色淒茫,赫連徽墨著意不去望她,隻朝前略踱了幾步,這才慢慢開了口,“那我又是怎麼說的?”這話問來,暮蓮也便不得以言對,正是前番也並未說得什麼,隻是他那番作為令她以為他的心思必與她一般無二。

雖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情愫,隻是希望能夠多見他一眼,能夠與他說說話,能夠一同照料玲瓏果,能夠攜手漫步月下,能夠哪怕隻是相對無言。孰料他話鋒一轉,便又是兩樣了。暮蓮垂首無言,想了半晌才伸手去摘“穿石”,攥在手心遞將過去。

赫連徽墨見她竟摘下了“穿石”,一時也便有些著惱,“你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我說如前相待,你便連我送的東西也不要了?”暮蓮見他惱了,咬了咬唇,手卻沒有放下,仍是伸著遞過墜子去,“徽墨,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墜子太貴重,我還是不收為好。”

少女心思本是單純,見那心中掛念的人送了東西給自己,便是雀躍起來,而轉眼那人卻冷淡以對,這所贈之物便是如芒在背了。

“你且收著吧,我既送了給你,便不會再要回來。”赫連徽墨心中也正苦楚,若他今日不辨情由定情於她,來日卻無法許諾什麼,豈不是害了她?如暮蓮這般心性,若然真遭遇此事,便是無法想象她的處境了。

暮蓮聽得這話,方緩緩收回了手,半晌才道,“徽墨,謝謝你。”這一聲謝謝飽含多少委屈?赫連徽墨並非不能體味,隻是愈是見她柔腸寸斷,愈是堅定與之相隔的決心,二十年宮闈生涯,多少情非得已,又怎舍得將她牽連進是非泥潭之中?

兩人也便是無言,見她又落下淚來,赫連徽墨不由得抬起了手想要抹去那淚痕,隻是尚未觸及那淚珠子卻又生生收了回來。

未曾告別,轉身前行,隻這每一步偏又重若磐石,惆悵難安。

“徽墨——”暮蓮在身後低低喚了那一聲,聲音滯在嗓子間,正是想說出卻無法道明。

赫連徽墨腳下步子止住,卻是不敢回首,沉吟良久才道,“暮蓮,你回去吧。”說罷加快了步子,似是逃離一般。這麼著也便遠離了司藥監周遭,不多時便是臨近了六如軒前的小竹林。

卻是在這裏,林間竹葉沙沙,今夜倒似格外擾人。赫連徽墨隻道是自己心思不安定,卻不料行至竹林中心,耳邊風聲驟起,一把長劍正自背後奇襲而來,劍鋒直指頸側。

赫連徽墨一驚,這般劍勢,又是直迫要害,種種契合,想來竟仿佛是出手將霓兒一招斃命的凶徒,也便不敢輕敵,隻往前閃避,險險躲過了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