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公子我哪裏不重了?如此良辰美景,小姐又非誠心禮佛,不如公子我陪你略散散,咱們說些個心事才好啊……”說著竟要去握皇甫深深的手。皇甫深深正是惱了,手頭香燭便劈頭蓋臉丟了過去,恰砸在那人臉上。許是一時吃痛,那人臉色一沉,便是死死扣住了皇甫深深的腕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公子瞧上你是你的福氣!竟然敢對本公子用粗!”那人咒罵著將皇甫深深拖進林子去,周遭之人不過是些進香的,哪裏就敢管了這等閑事。莫說是位富家公子在施如此惡行,便是一般的痞子流氓也不要出頭才好,得罪了小人還怎得安生?
“你放開我!混蛋!放開我!”皇甫深深雖自小與男孩子無異,卻並未習得一些防身功夫,此刻被人挾持,也是嚇得花容失色,隻眼淚不敢落下,恐那人瞧了意氣更盛。
“放你?陪本公子樂夠了自然便放你了!”那人將皇甫深深一把推在林子邊的圍牆上,手臂壓著她的肩膀使她動彈不得,細縫眼上下打量著佳人,不免嘖嘖讚道,“果然是個美人兒,這皮膚也是嫩得像花兒一樣。我來聞聞,是不是和花兒一樣香——”便是湊到了皇甫深深頸側兀自陶醉,“花為肚腸,雪做肌膚,果然妙不可言!”
“混蛋!”皇甫深深見他稍一鬆懈便是朝那手臂狠狠咬了上去,那人吃痛,手一鬆,皇甫深深自然見機跑了出去。隻是那人手更快,沒幾步追上便是一按,借力往這少女身上壓了過去,更是一手牢牢抓住她的雙腕,“咬我?那我倒要嚐嚐你香舌的滋味了。”說罷便是將身子一沉,嘴湊到了皇甫深深唇邊。
雙手被製不得動彈的皇甫深深何曾被人如此侮辱過,見他這般輕薄過來,眼淚便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心中暗自決意咬舌保得清白。
那人腥臭的味道愈來愈近,雙目一閉,銀牙一咬,便是抱了必死之意。
誰知下一刻身上便是一輕,手上的挾製也沒了,皇甫深深立時起身望去,卻見一個穿著青綢麒麟衣的少年正拎起了那下作之人的衣領。少年身形並不魁梧,力氣卻極大,將那人隨意一丟,便是摔出一丈開外去。那人“砰”一聲落在地上,癱倒了再不得起身,想是那一身骨頭不得萬全了。
再細瞧那少年,皇甫深深更是止不住落淚,“小白哥哥!”她才一聲極盡委屈的喚,那少年已然快步上前,隻是想伸手又不得伸手。而皇甫深深卻清淚漣漣,再喚一聲,“小白哥哥——”便是投入他的懷抱,淚水頃刻打濕了他的衣衫。
“深深!乖,不要哭了,沒事了,白哥哥在你還怕什麼呀?”少年任這懷中少女涕淚交加,手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來柔聲哄著。好容易等皇甫深深止了淚,才嗔怪道,“才我去‘天下樓’找你,萬管事說你出來了,不用猜我也知道你就是來這裏了!”想到若非他及時趕到,這丫頭便該遭了侮辱,心頭更是氣急。
“小白哥哥,我錯了,你別念我了。”皇甫深深揉著哭紅了的眼,頭低得更甚,不敢看那少年隱有怒意的麵容。卻是那少年將她的臉捧了起來,輕輕刮去她腮上淚痕,“好了,我不是怪你,我隻是擔心你!”頓了頓,聲音又是一些澀,“你還是每個月都來這兒?”
皇甫深深點頭,又是有點慌,“小白哥哥,你千萬別對我爹娘哥哥說起今天的事情,不然,我就不能再來這裏了。”這話更叫那少年氣結,隻對著這樣一張純真容顏也不得不應了,“我知道,從小到大可不都是這樣?”又替她擦淨了淚水,歎道,“走吧!”
隱約覺出這少年的怒意,皇甫深深也不敢多問,便乖巧隨在他身後,卻是將到路口又止了步。但見路口一頂四人抬朱頂藍呢轎停了下來,微微有風而過,轎簾的纓絡須頭掩映飄拂,稍緩片刻,一隻白皙的手緩緩撩起了轎簾。
皇甫深深忽而麵色微赧,那身旁少年豈有不見之理,便是心頭淡淡添了分澀。隻望那轎簾撩起,一個與他年歲相當的少年緩步而出。
那少年靜靜站在和煦春風之中,月白的碧波紋瑞錦衣柔柔逸動,他眉目如畫,姣美出塵,正是多情動人,隻是——眸子中清冷之氣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