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 / 2)

“真的?”小人兒喜極抬頭,一雙明澈的眸子望著麵前溫柔的青年。赫連帛仁笑道,“真的!現在皇兄教你幾句梨花詞,看你記不記得住。”小人兒自然不服輸,“當然能,皇兄教給徽墨的,徽墨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永遠不會忘記?果然是想忘不能忘。赫連徽墨自那往事中恍然回首,卻是望著暮色中幽幽散落的潔白花瓣,念道:“無情總被多情係,好花誰為主,常作簪花計。”念罷心頭又是煩惱起來,清雅容顏沉浸在愈深的夜色中。

正是這時,東側“汀香水榭”花幕後快步走出一個孩子,看那身影作為倒是帶了幾分怒火。“二皇子!”緊隨而至的少女加快了步子,攔在孩子麵前。雖是相隔了一段路,那少女才一出來,赫連徽墨便是心下一窒。暮蓮!

自然是她,自從被二皇子討要了去,他們便再未相見,許是那日鳳儀宮中他冷漠待之,讓她也心涼了許多,而這般情境對二人而言或許也更好。

想要轉身離去,卻是挪不動步子,他望著暮蓮與寶兒在那邊說話。他們的聲音不大,卻是隨風清清楚楚傳來。

“二皇子,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暮蓮蹲下身子,溫柔凝視滿是忿恨的孩子,想了想又說道,“今兒好容易太後請了皇上、皇後還有二皇子你一同家宴,這放在民間,才真正是一家子一起吃頓飯呢。您這會兒發了脾氣跑出來,太後、皇上、皇後又該多不自在?奴婢也知道,在宮裏頭這種機會也不是很多,您看在這份兒上,也該多忍些。”話到後頭又細弱下來,“想來宮中多少人想要與家人團聚都是不能呢。”

寶兒見她這樣倒是氣消了不少,隻仍是不悅,“誰讓父皇心裏頭隻知道那個十一皇叔!皇奶奶不過是說要他搬出宮去,父皇就惱了,皇奶奶忍得住,我卻看不過眼去!”暮蓮聽到寶兒提及赫連徽墨,便是神色一滯,隻是仍舊輕聲說道,“這些,您就把它看做是大人的事兒吧。奴婢想來這其中應該是有許多旁人不能明了的,難道二皇子對自己的父皇都不信任?”正是聽了這句話,寶兒一怔,一向怨恨父皇對十一皇叔寵愛非常,確是忘記了父皇行事穩健,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怎得這一時卻又不信他了?

明目流轉,寶兒拉起暮蓮的手,稚真可愛的麵容此刻卻似是蒙了一抹朦朧情意,“暮蓮,你一直都會在我身邊吧?”暮蓮望著他,不解他為何說出這番話來,倒是莞爾,“不在您身邊那奴婢又該去哪裏?皇上可是要奴婢好好調養您的身子呢。”寶兒微微一笑,說道,“那我就當你說要一直留在我身邊了。”

這末了的一句到耳畔的時候,赫連徽墨轉了身,慢慢往前走去,心頭隻是想起皇兄那日教的詞是有下半闕的:人間多少閨門閉,門前落花堆砌。隔窗花影空搖曳,近來傷心事,摧得纖腰細。詞不佳,是他填上去的,隻是愛這份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