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2)

赫連帛仁轉身行了半禮,麵上自露出溫和笑意,“兒臣給母後請安。”太後眸子一轉,淡淡掃過赫連帛仁,又瞧了瞧竹榻上,便是娥眉緊蹙,朝外喚道,“來人!”即刻便有內侍進得室中。太後令道,“還不將這兒清理了?”內侍忙應了,麻利地取來蘆席裹布將死者卷起抬了出去。太後也不瞧他們一番手腳,隻是低垂雙目,理了理雲蝙點翠的蔽膝,緩緩說道,“皇帝還沒回答哀家的話呢。”

赫連帛仁卻未曾接太後的話,反是揮手叫相海退下,遲疑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母後,您又何必動他身邊的人?”太後聞言冷笑道,“不能動?他算是何人?莫說哀家不過製裁了一個小丫頭,便是他的王妃侍妾又有什麼動不得的?”皺了皺眉,赫連帛仁仍是軟語說道,“母後,晴兒雖說職守不堅,倒也諒她不敢如何,如今您這麼一動,隻怕不妥。”

“皇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周全了?這正是所謂棄卒保車。雖說她眼下未曾說更多出去,可赫連徽墨已然知曉她是誰安派了去的,約莫隻消那赫連徽墨幾句好言,便能將她魂魄勾搭了去!一個為情所惑的女子,誰能保證她不會和盤托出?不如哀家早些動手以絕後患!”太後言畢,又是微微側轉了臉龐,神情柔和了幾分,說道,“帛仁,莫怪哀家多次與你相悖,實在也是知道你與赫連徽墨感情較旁的兄弟更深一些。他年紀小你們許多,幼年裏又不得寵,你便是多疼他一些哀家也不說什麼。隻是他如何是那般簡單的人物?愈是長成愈是心思深重!”

赫連帛仁一笑,伸手扶了太後的腕子,朝外走去,溫言說道,“母後所言兒臣自是明白,既然母後覺得晴兒該得處置也便罷了。”太後笑道,“哀家還以為皇帝隻知道維護那十一王爺,視哀家為敵呢。”赫連帛仁但笑不語,扶得太後出了側室,卻聽相海回道,“回稟皇上,太後娘娘,十一王爺求見。”

赫連帛仁尚未開口,太後倒不以為意,說道,“他來得倒快!叫他進來。”相海瞧了赫連帛仁一眼,見他不置可否,便躬身退開了去。太後扭頭看了看赫連帛仁,“你這會兒存了什麼心思?早些告之哀家,哀家也好顧及你的顏麵。”赫連帛仁微笑搖首,說道,“並沒有什麼,隻是母後切勿動氣,免得傷了身子。”聽了這話,太後微有訝異,正欲開口,卻見相海已請了赫連徽墨過來。

赫連徽墨步子從容,麵上神情亦是柔緩,不見得一絲兒惱意,倒仿佛是來循例請安一般。走到近前,便是先恭敬施得全禮,待禮數畢方含笑說道,“太後娘娘安好?皇兄安好?”太後一時猶疑,倒是赫連帛仁笑道,“數你禮數周全,以後也不必這般拘謹了,隨意一些便可。”又道,“你可是為了晴兒的事兒來的?”

赫連徽墨白皙如玉的麵龐上掛起一抹笑來,笑意晏晏光華,比得這滿庭春色。稍緩又是淡淡蹙起了眉,說道,“徽墨聽聞晴兒被指竊了慈憫宮之物,心中正是鬱結。這般小人怎得在身邊那麼多年未曾發覺?今日偷盜,他日還不知會行些什麼宵小勾當!故而徽墨特請太後娘娘從嚴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