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尋崖不以為然地道:“就算你們湊齊了人數,演練成四象劍陣,難道以幾人數日之功就可破他數十年之功?哼——天大的笑話!”“本門的劍陣雖不能說獨步天下,但也是任誰也不能小覷的!”玉虛道長自負地道:“荊天問功力之高,劍法之快,任誰想在數百招之內製住他,都是癡心妄想。但四象劍陣卻可以將他死死困住。他畢竟是一個人,氣力終有遏時,而你們四個人隻要有一個人倒不下,就能在他力盡氣遏之際殺了他,永絕後患。”
穀尋崖輕笑不語。古悅修急忙問:“師父,你答應讓三弟合練四象劍陣了?”玉虛道長點頭道:“穀少俠骨骼清奇,悟性過人,他雖未習練過本門的武功,但天下武功本出一體,為師單傳他一套武功,以他的資質不出一月必有小成。”“那他不是本門弟子,師父傳他武功會不會有違本門門規?”古悅修擔憂地問。“為師會收他做記名弟子,如此一來,就不違背門規了。”玉虛道長早已打算。“如此甚好!”古悅修喜道。
“你們不要自說自話了,在下好象還沒答應吧?”穀尋崖涼涼地開口。“三弟。”古悅修看見師父神色一沉,急忙上前拉過他,低聲道:“此事不僅關係到古家的血仇,還牽連到整個武林,你莫要意氣用事!”穀尋崖絲毫不為所動,淡淡地笑道:“古家也好,武林也好,與我何幹?問心堂已滅,荊天問也不再逼我就範,我正好趁機退出江湖這塊是非之地。過幾天,我就隨師父回醫館去,從此武林恩怨與我毫不相幹!”
“什麼?”古悅修一怔:“你難道可以拋開一切,甩手而去,對古家的血仇也不聞不問?”“古家的血仇自然有你們去報。”穀尋崖冷冷道:“古家於我無恩亦無緣,我做得難道還不夠?”古悅修如鯁在喉、無言以對。
玉虛道長驚詫不解,道:“穀少俠,荊天問已成武林大害,身為武林人,難道不該出一份力,鏟奸除魔?”穀尋崖冷笑道:“武林亂也好,定也好,在下人微力輕,不是什麼救世扶危的大俠、除魔降怪的英雄,做不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在下隻想過過平常的日子。”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玉虛道長道:“穀少俠難道以為真可以功成身退,走得無牽無掛嗎?就算那些被你殺死的人的親朋不來你報仇,難道荊天問真就能如此輕易放過你嗎?他若不死,遲早有一日他還會找到你,逼你就範。”穀尋崖淡淡一笑,道:“或許吧!但有一種人,任你再高明也無法逼其就範的。”
玉虛道長神色一震,驚聲道:“穀少俠,你莫非……”穀尋崖笑道:“道長錯意了。荊天問之所以會利用在下,是因在下有利用價值。但倘若在下隻是廢人一個,他還會對在下念念不忘嗎?”“你要自殘?!”玉虛道長倒抽了一口氣,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穀尋崖,但見他麵帶微笑,神色坦然,他直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古悅修卻素知他的品性,知他說得出做得出,驚慌地大叫道:“三弟,你莫胡來!”穀尋崖放聲一笑,道:“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怕什麼?”他表麵上越是不當回事,古悅修才越擔心,他這人不可以常理論之,他無心的一句話,往往就昭示著某種訊息。這段日子以來,他明白從他口中沒有“隨口說說”的話。他越想越忐忑,緊緊抓住他的胳膊,連聲道:“你不許胡來,聽到沒?你既然有那樣的勇氣,為何不肯與我們聯手對付荊天問。如此一來,你不是更可功成身退了?”
穀尋崖淡淡地道:“真要那樣,我恐怕是再難退出了。”古悅修一愣,疑惑地問:“你其實是不想跟古家再有牽連,對不對?”他的指甲又經深深陷進穀尋崖的手臂裏而不自知。穀尋崖冷漠地抽出胳膊:“你要這麼想,也無不可。”古悅修猶如當頭一盆冷水澆下——這才他真正的心思!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回古家!之前所做的一切,隻是他迫不得已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