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複端補藥過來時,就見玉虛道長正在專心指點古悅修三人,而穀尋崖卻悠然地坐在一旁。他走到穀尋崖身後,怒道:“臭小子,你又在偷懶!”穀尋崖回頭看見師父,大叫冤枉:“師父哪裏看見我偷懶了?”“那為何人家都在練劍,你倒坐在這邊涼快?”謝春複道。“我是在領悟武當高深的內功心法啊!”穀尋崖嘻皮笑臉地道,看不出一點正經的神情。
謝春複卻明白他沒說謊,將藥遞到他麵前,道:“喝藥吧。”“怎麼還喝藥?”穀尋崖苦著臉道:“我的傷已無大礙了。”“你又失血,又損元氣的,不補能行?再說,馬上決戰在即,你可不能出什麼意外,到時不單止你一個人的事了。”謝春複正色道。穀尋崖無言以對,隻好接過藥,一口喝下。
謝春複在他身邊坐下來,低聲問:“這次的決戰,你心中有幾成把握?”穀尋崖淡淡地道:“隻是盡人事,聽天命吧!”謝春複不無憂慮地道:“‘四象劍陣’是荊天問的克星,此戰總該多幾分把握吧?”穀尋崖輕笑道:“劍陣再厲害,也要看人的修為功力。當年荊天問已經吃過劍陣的苦頭了,他應該十分了解劍陣了。可如今的四象劍陣不比當年了,就是練上十年,也未必就能取勝。何況,我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那你有何打算?”“四象劍陣隻能威懾一下荊天問,若想出奇製勝,還需另辟蹊徑。”
謝春複聞言把臉一板,道:“我不許你再以身犯險!”穀尋崖滿不在乎地笑道:“荊天問也是一代梟雄,無論誰殺了他,也必會揚眉吐氣!何況以一人之命換取江湖安寧,也不算什麼。”謝春複臉色如灰,低喝道:“荊天問就算再罪大惡極,再該殺,以你一命換他一命,還是不值得!我不許你做傻事!你要是真做如此想,那我寧願不讓你去!”穀尋崖笑道:“師父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可沒打算跟荊天問同歸於盡!”
“你我還不明白?上來那股狠勁,你什麼事也幹得出來!”謝春複無奈地道:“你也清楚,所謂的武林高手,首要的是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在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膽色。不焦不燥、不驚不慌、冷靜以待,冷眼旁觀,才能透晰真諦,敗中亦能取勝!你那性子,拚命三郎一樣!逼得走投無路就跟人以性命相搏。”穀尋崖不以為然地道:“我那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少跟我強詞奪理!”謝春複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打勝此戰,但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你以前可以不顧我這個師父,但現在你總不能不管你親娘吧?”穀尋崖深深點頭:“弟子明白!”
正說話間,古悅人衝了過來,對著穀尋崖大叫:“二二哥,我師父來了,他讓我給你送過來一封信。”說著,將手中的信遞到穀尋崖麵前。穀尋崖接過,抽出信箋,展開來看。謝春複站在一旁,也伸頭過來瞧,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驚聲道:“什麼?!荊天問已到了天門山!”
其餘人聞言,紛紛聚集過來。古悅修急忙問:“三弟,此事可當真?”穀尋崖看完信,沉吟了一下,才道:“當日我叫聖手門人幫我留意荊萬一的去向。既然玉佩是他搶走的,那他肯定與荊天問脫不了幹係。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古悅修看看師父,焦急地道:“荊天問怎麼如此快就找到了藏寶處?咱們的劍陣還不純熟,怎麼能對抗荊天問,何況還有個荊萬一在旁。”“事已至此,也隻能搏上一搏了。”玉虛道長道:“為師跟你們一起去,緊要關頭也可以多對少。顧不上什麼江湖規矩了。”“黃某也跟道長同往。”聞訊趕來的黃除強也道。
徐扶弱猶移未果,黃除強已回頭對他道:“三弟,你就不必去了。這裏也要有人守護,我讓忠良跟文玉留下來協助你。”“也好。”徐扶弱道。婁文玉欲言又止,似是也想跟著,但又羞於開口。古悅修看出其中端倪,走過來拉她到一旁,低聲道:“文玉,我們都走了,這裏就空虛了。雖說是問心堂已被掃平,但難保不會留有餘孽,以防萬一總是好事。再者說蘇大娘跟悅人都要人照顧,就偏勞你了。”婁文玉無語地點點頭,扭頭看看穀尋崖,見他一直垂首不語,似是對身周的一切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