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善哉。”玉虛道長見黃除強被他一路劍法逼得無力還手,便朗聲道:“荊施主劍法高超,果非虛傳。貧道以本末之技,也來討教幾招。”說著緩緩拔出劍來,慢慢走上前。
荊萬一劍法正如方才的拳法一般簡練,每一劍刺出,直指中空。劍上動了真氣,夾風馳電,聲勢頗為壯觀。他被稱為“武林第一殺手”,劍下不知有多少人喪命,劍法自然有其獨到之處。往往劍還未出,煞氣已盈丈。玉虛道長拔劍之勢卻是緩而有序,不慌不忙,輕輕一撩。他劍上不覺任何真氣,而荊萬一的劍又是氣勢洶湧,這一撩豈不是以卵擊石?
隻聽“嗡”地一聲輕響,玉虛道長看似輕飄飄的一劍,搭在荊萬一的劍上,荊萬一卻覺得劍身震顫不已,連虎口也有些麻木。不由心下一駭:武當掌門果然非同凡響,他隨意撩出的一劍,雖未見得劍法如何,單這分內力早已在己之上,何況這一撩之間,舉重若輕,渾然天成,自是又是一重修為。“好!好劍法!”荊萬一大笑道:“荊某今日能領教武當的神妙劍法,也不枉此生!”話音未落,劍挽狂瀾,數道淩厲的劍氣已朝玉虛道長撲去。
玉虛道長的衣襟被這幾道劍氣震得烈烈作響,但他仍是不急不緩,提劍擰腕,長劍斜挑。雖隻是隨意一撩,卻已將對手的真氣化開。荊萬一劍出若狂,一味強攻猛刺,玉虛道長卻仍舊不緊不慢,劍法綿綿不絕,隨意揮灑。這一快一慢,一剛一柔,十中隻有一兩次雙劍相擊,當當輕響即而分來。但劍上的兩股真氣卻已濃濃地彌漫開來,餘人近的站在丈外,遠的三丈有餘,均是衣袂鼓動。兩股真氣一凶猛,一綿長,此長彼消,雖說是比劍,實是比的內力。
穀尋崖望著劍來劍往,默然無語。玉虛道長跟荊萬一在武林中也算得上一代劍宗,這一戰雖談不上驚心動魄,但也是百年難遇。他平日裏雖然狂傲不羈,但此時也不由得從心底折服。就兩人的武功造詣,自己就算再修練上十年,也未必能及上十一。可見武功修為一事,無窮無盡。
正在他心緒百轉之際,古悅修悄悄對他道:“這荊萬一果然厲害,居然能跟師父他打個平手。幸好此時是他獨自前來,倘若他兄弟二人一齊來,隻怕咱們一起上,也未必有勝算。”穀尋崖看看他,道:“荊天問這當兒就算沒來,想必距此也不遠矣。”“現下還要想點辦法。荊萬一獨自前來,正好咱們將他們各個擊破,隻剩荊天問一人,就多了幾分勝算!”古悅修道。“難道你想以少勝多?”穀尋崖輕笑著問。“事已至此,也顧不上江湖規矩了。”古悅修道。
穀尋崖沉吟片刻,道:“荊萬一的劍法雖然不凡,自是比不上你師父。武當畢竟是名門正派,武功劍法都是正宗,隻不過他是憑著劍法的奇妙與一股凶悍之氣一上來跟你師父打個平手,三五百招之後,勝負便見分曉。”
此時雷聲漸稀,劍氣卻愈來愈強,他們交談聲音壓得低低的,但玉虛道長和荊萬一俱是高手,雖在拚鬥之中,對他們的話也未有一句聽漏。荊萬一一邊劍走龍蛇,一邊笑道:“小子,你也忒瞧不起老夫的劍法了吧!今日若不能讓你見識見識老夫的劍法精妙所在,想你定不服服帖帖拜我為師。”說著劍氣暴長,如癲如狂,竟爾將玉虛道長的劍勢壓了下去。
而玉虛道長的劍卻愈加的沉穩綿長。他的劍勢越快,他的劍反倒越緩,劍尖居然還微微的顫動。可是每刺出一劍,夾帶著的嘯聲反而尖銳高昴。荊萬一運劍越來越快,身形也跟著飛速轉動,好象一個大砣螺圍著玉虛道長不停地轉動。而玉虛道長的劍連同劍氣已在他身周幻化成一道劍屏,刀插不入,水潑不進。看似荊萬一是攻勢,而玉虛道長居守勢,但荊萬一深覺被他劍勢所吸,想要收發自如甚是艱難,心下隻有暗暗叫苦。
其餘人正看得瞠目結舌,目瞪口呆之時,突然一陣陰風迎麵撲來,強勁得令人難以睜眼。一道電閃從天而降,竟然朝穀尋崖劈去。荊萬一雖然專心應對玉虛道長的劍,驚覺異動,匆忙回頭衝穀尋崖叫到:“小心——”他這一分神,胸口露出個老大的破綻。高手過招,勝敗須臾間。所以玉虛道長的劍趁機飛刺而出,直刺他胸口。他怵然驚變,退閃已是不及,隻得吸腹收胸,翻身縱躍。僥是如此,那劍也已刺入他胸口二寸有餘,鮮血飛濺。